未完的话

我朋友近日麻烦事多，心情很糟。只是我们相隔遥远，每日只能慰问几句，怕他说多了又烦躁起来。好在近来天气晴朗，没有炎热，我希望他能多出去走走，见见生人和秋色。

我催他出去，在老家那边没有什么不敢走的地方。反正同龄熟人们大都在外，能说几句话的也是那些长辈。他不必拘泥，搞得像个破产老头。

正好这两天我也出门了，因为窄在屋里眼睛干涩，实在受不了那种隔几分钟使劲眨眼的感觉，于是顺手拍几张我身边环境的照片给他。他觉得很不错，带去一点微不足道的启发。

于是今天他也出门了。那边是个阴天，他拖着感冒——这是他后面才说的，在马路上悠哉悠哉走了半小时，看见一条熟悉的白狗，竟然知道先左后右看车过马路。我和他视频了一小时，他走的地方大概就是一条沟，一条通往河滨大道的小路，以及他家坐落那个山丘。

秋色没有蔓延到山里，那些绿色植物还闪烁着旺盛的生命。山雀和斑鸠隐藏在草丛里，只会被人惊飞。

他踏出多条路线，那些杂草倒伏一片，好像河流的形状。如果多和他在那里逗留，或许能给有需要的人踩出一条利索的路线。他喝着汽水，走几步打嗝，在走出去半小时后变得酣畅淋漓。

许多话笑着笑着就说出口了。那是他藏在心里很久的乱絮，如今终于有风吹过，再也不必紧紧攥住了。我耐心倾听，其实也在和自己有过的思虑对比，那是难以避免雷同的时候。同样的年纪，前十八年成长在同一个地方，我们有一样的心灵栖息地，被性灵牵引的情绪也就逃避不了有某种相同的感应了。

教育也是这么给我们戴上枷锁的。也许我们本来可以各有特色，因为志向往往是被某个独一无二的触动点醒。后来成为被驯服的斑马。

他回去的时候还有几辆小汽车堵在一座桥上，他远远看去，白的黑的红的都有，移动起来比高速上还缓慢。把摄像头转过后，我也看到模糊的形状。在假期出行，自驾游，用一个大一点的车，很容易碰到这种事。

他惊叹了几声，然后说我…后面就没声了，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后来我午睡苏醒，再看消息界面，才发现是我连线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无意中把视频挂断。他连打几个视频都没叫醒我，气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