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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7

2018-05-27

作者: 金容 | 来源:发表于2018-05-27 02:11 被阅读15次

【良庄自叙】

94、一间新屋

      我的出生之前,很佩服我的家庭,特别是阿公,左右开弓,连盖两座瓦房。一间,给二子三子,一间,大儿子独享,他结婚了,23岁,属猴,把老婆娶回来了,猴年即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我。

      1979年,二叔反击越南的战争已经打完,当然,法卡山的战斗还在继续,他军装未脱,军帽的八一红星闪烁光辉。大哥结婚了,父亲给他单独建了一套房子,他赴过前线,平安地回来了,还拿着一条纪念毛毯。毯子很小的,我阿婆把它做了枕巾,质量很过硬,大红色,像国旗,上面绣着金色大字,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纪念。这条枕巾,用了十来年,破了又补,补了又破,最终丢掉。

      阿公建的房子独具风水学问。方位朝南,屋前屋后大树,墙高五米,火砖起底,建及齐人高,再泥砖码上,直至屋顶。屋顶用了大树,锛刨光洁,桐油浸过,三十年不腐。我如今都四十了,看看老屋,真没塌下来过。砖木结构的范例,良庄那么多,散柱屋历经四百年风雨才散了柱,我阿公建的,至少可以繁衍四代人。

      我爸这个婚房位于上河坝,良庄河刚从大山出来,像一把新磨宝剑,新发于硎,河水也是清冽的,河中石头较多,鱼虾丰富,立体的生态伴着我度过美好的童年。上河坝有我阿婆的地坜,褐色沙土,一脚锄下去刨得出大芋头。冬天的江南豆,青鶺鸟非常乐意来。上河坝下,恰好是河岸,河水漫不到的岸边,留下一条打渔洗衣人的小路,紧贴小路,是一方井,一个平方,四边垒了石头。发大河时,井固然是淹的,淹有淹的好处,河神留下了鱼虾。晴朗日子,井水澄清,边角石头下看得到泉源汩汩冒出,搅动着沙,安静甜美,像父亲新婚的生活。

      父亲就这样结婚了,以以后的命运来看,他的婚姻,不幸。看妹子看走了眼,凡事来得爽直,缺乏三思,最后被生活报复也是必然。当年,二十三的他,有老婆房子是很满意的,日夜劳动,他又快有孩子了。1979是一个划时代的大年,于家,阿公的子女全长大成人,公太也才七十多。于国,三中全会刚召开不久。中央领导年富力强,脚踏实地。毛泽东选集,撕下来折飞机不再是犯罪了,农民,手里继续有了田。举国,等着一声惊雷,盼着一场透雨。公太的女儿,已经在深圳做着护士。

      上河坝的房子注定命运多舛,它从辛亥英烈温带雄后代手中得来,阿公匆忙建成,男主人命运随着性格发展,也给房子凋敝的命运,最凄凉的,就是女主人了。当年,这里是无比热闹的。有一张拍摄了四十年的照片,照片是全家福,有公太婆太,阿公阿婆。我爸青年才俊,意气风发,我妈神态内敛,似乎一辈子都这样凝重。二叔少年英才,军装笔挺,经过战火熬炼,踏足过广西,视野是不一样的。小叔穿着白衬衣,毛发向后梳着,英俊的相貌像沙井里沁出的清泉。大姑待字闺中,她即将陷入海南回来的叔公太女儿描绘的椰风海韵的梦幻里,最终,她嫁向那里了。二姑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她是很精的人,爱前途爱命运,对自己负责,她嫁得很好,让父母少操劳。走过人生,才发现,爱自己是如何重要。

      小姑很小,我还在娘胎里,她大我十一岁,是个头披散发的小姑娘,她还不会爱美,吃热气东西,鼻梁长了一个疖子,很大,照进了相片。那时阿公阿婆多年轻,下田落菜园,阿公穿着背心,一脸严肃,他照相一辈子,每一张都那么严肃,不苟言笑,不仅在日常生活,在照片里,也一样。性情,展露无疑。阿婆一脸慈祥,高耸的鼻子,嘴巴有颗食禄痣,她快抱孙子了,家里分到有田,几代人努力,成为散柱屋最早搬出来的人,时代的阳光,温暖了这样一家。这张照片上,竟然还有妻党,我妈娘家人,她的妹妹,跟小姑一样大,难得照一张相,她也拍进来了。后来她每每记得自己的付出,帮姐割禾莳田,我们的长大,有她的汗水。坐正中的是公太和婆太,散柱屋过来,一袋烟功夫,未搬上新屋之前,这类离老屋更近。公太表情严肃,婆太一脸慈祥,从老人还可以推断到婆太年轻的美貌,怪不得她孙子都像她,优秀基因。传女是漂亮,传男是英俊。

      照相还不发达的农村,温家人站在新建的砖房下,沐浴着南风,来了最多的人,齐,就快四代同堂,大家都是生活的主角。大家状态正好,身心健康,屋脚的辣蓼和尖尾风迎风生长,屋侧角的棕树高高舒展,它,像在用上帝的眼光,看着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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