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
儿子高一重新分班后,我第一次去值守晚自习。走进教室的时候,他看到我,和我打了声招呼就出去接水了。我仔细看了看黑板上的作业题,很难读懂。
上课铃响后,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为了不影响孩子们,我尽量不看手机,只是最近工作的线程确实太多,回复了一些紧急的信息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节课。班级微信群中有不断联系我的家长,希望我转告孩子们:放学后和谁一起回家,带好水杯别落下......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相似,在父母的精心照顾下成长。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知道这份照顾的意义——父母的保护提供了一个“避难所”,使他们不必直接面对社会权威或更复杂的要求。与社会上那些必须“无条件服从”的体制相比,父母的态度非常亲切,几乎很少对他们提出实质性的要求。
但他并不理解,常常与我们激烈争吵,责怪我们管得太多。什么是“管教”呢?就像在《孩子,我们慢慢来》中写到的:
想起我曾读过的一个小故事:原野上有一群乳牛,成天悠闲自在地吃草,好像整片天空、整片草原都属于它们。直到有一天,一只小牛想闯得更远,碰到了一条细得看不见的线——那是界线,线上充了电,它吓了一跳,停下脚来。
作为父母,我们必须告诉他,这世界上有去不得的地方、做不得的事情。仅此而已。
晚自习临近结束时,他开始看课外小说。下课后,他对我说,要和同学一起回家,就先走了。10分钟的路程,他有时会花上1小时,他急于和小伙伴们谈论的话题于我已经很陌生了。我替他收拾了桌椅——一如既往的杂乱。心中总是不住地提醒自己,要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动手帮忙。希望他能长成参天大树,在读书时光,努力地纵向发展:向下扎根,向上生长。
班级记录本的封面上写着“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设计出自我太太之手,我很喜欢。
网课
这一波疫情来势迅猛,他又开始上网课了。
在上课的时候,给他电子产品,像极了让孙悟空看守蟠桃园。对孩子、对父母而言都是巨大的考验。他的情绪也常常在自我放弃、自我欣赏、愤世与乐道中转换。青春期的他非常沉浸于自我,对身边人情绪的关注很少。冯唐在《成事》中这样描述:
我十五岁的时候,青春逆反,血液里禽兽飞舞,我觉得屈原牛,宁可玉碎,绝不瓦全,非绝学不学,非班花不娶。我三十岁的时候,见了些世事,也做了些世事,班花也都嫁给了油腻腻的中年男人。有机会横刀立马,就多做一点,无常是常;没了机会,就收拾起雄心,爱古玉古瓷、读《周易》、听春雨,不知春去几多时。
冒险 = 冲动 + 否认危险,这是青少年成长的公式。为人父母,我们也在学习:我们似乎没有必要与这种“否认”争辩?而是应该接受它,然后继续讨论对他的提醒与担忧。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干涉他的选择,而是尽可能地提供信息。
冯唐写得挺有意思。大概如我这样上了所谓“中年”年纪的人,在饭后,在深宵,有一点可以给自己利用的时间的时候,想想过去,想想现在,终会有一些困恼和感慨。我觉得很多事情值得“横刀立马”,即使冒险不成功,又会失去些什么呢?
写在后面
今天是在武汉集中隔离的第六天。上周末从上海返回武汉后,随着防控的进一步升级,社区要求我在酒店隔离了。翻了翻以前写的日记,这篇《新年记忆》记录了2020年疫情期间我在上海的生活。三年了。
整个过程非常有序。来到隔离酒店,进入房间前,将门口的板凳直立起来,随后志愿者便会把相应的生活用品放在凳子上。
独自一人在房间的日子非常单调。这份几乎无人打扰的安静,却很难带来内心的平静。最近的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也时而焦虑。很多时候,并不见得眼前能看到一条清晰的路线,甚至周围云雾缠绕,一不留神就可能摔倒。既然无法看清,唯有不断尝试。成功了就向前一步,失败了换不同方法多试几次,实在走不通就及时改道。只要一直在路上,保持好奇心,还在探索,就一直有机会。
在与儿子的交谈中,我说,我最畏惧、敬慎的是两件事:首先,敬畏内心;第二,敬重身边的伙伴。踏踏实实地做事,持续地思考未来。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
写于3月20日,春分,武汉。
我想写一个父亲和儿子的故事,从不同的视角:《孩子,我们慢慢来》、《日记》、《军训一则》、《开学了》、《开学一周了》、《就这样长大》、《见识》、《山丘》、《儿子的生日》、《生活是具体的》、《一周》、《留校》、《写信》、《记录,写在母亲节》、《父亲节》、《儿子的旅行》、《旅行小记》、《试着去理解》、《撷趣》、《代沟》、《平安夜》、《记于旅行途中》、《回忆》、《陪伴》、《期中考试》、《聊天》、《经历》、《中考》、《高中》、《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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