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农村自建房用的砖块需要自己烧制。砖块的生产过程大概是先找合适的土壤，用土活好泥巴，把泥巴放进砖模里面压实，倒出来晾干，然后把这些晾干的土砖摆放进砖窑里面，烧火，偶尔需要浇点水，跟炼丹应该差不多，只是炼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破损的砖窑遗址
残破的砖窑遗址
那是一个夏天，当时父亲为了给家里盖房子，就伙同几个同样需要建房的村里朋友，寻了河边的一块地方一起生产砖块，为了加快进度，吃住都在砖厂里。
这天傍晚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吹过，河岸上高大的树木在风中使劲的摇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砖厂里尘土飞扬，风裹着尘土在不停地打着旋，迷的人睁不开眼。看起来要有一场暴雨。
父亲与村人用东西盖好土砖，封上土窑顶部，防止雨水灌入砖窑，造成损失。
到了半夜时分，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漏出了狰狞的面孔。豆大的雨滴开始砸落，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形成了雨线，狂风怒号，暴雨拍打着大地，闪电肆虐，轰隆隆的雷声不断震撼着整个天地。
世界似乎发怒了一般，风声雨声雷声，夹杂着树枝折断掉落的声音。没有一丝安静。
父亲和朋友从床上坐了起来，听着外面狂风暴雨，没有说话，漆黑的夜不时的被闪电劈开，能看到外面雨水裹着泥土向河里奔去。
“...,...”，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透过狂风暴雨传了过来，似乎很遥远，也似乎在附近呢喃，似远似近，分不清声音的来源。
“什么声音？”父亲小声的问朋友。
“不要说话继续睡觉，什么声音都不要理”，朋友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用毯子蒙住头开始强睡。父亲赶紧照做。
“...军，怀军...”，这次听的稍微清楚点了。父亲想起来了，这是临村的一个老人的名字，这老人终生未娶，无儿无女，还体弱多病，独自住在村头一间破旧的土坯房里。
父亲抬起头刚想问你是谁呀，却被朋友一把捂住嘴巴，没发出声音来。
朋友朝着父亲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出声，父亲只好继续躺下。
“怀军...怀...”，声音若有若无，若远若近，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夜里更显诡异。
狂风不停，暴雨倾盆，闪电肆虐苍穹，雷声横压着小小的砖厂，那一声声的微弱的呼唤还不时的传来，诡异的夜。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风停了，雨停了，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撒在大地上，暖洋洋的，这个世界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只有地上散落的树枝落叶证明着昨夜的风雨。
父亲与朋友开始收拾被暴雨破坏的砖厂，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中午，家人送来了午饭，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邻村的怀军昨天夜里房子被雨浸湿了土坯，房子倒塌，人没有及时出来，被埋在了倒塌的土房子中...
听到这个消息，父亲与朋友对视一眼，愣住了，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久久无语，大脑似乎失去了思考一样，无法平静...
后来父亲给我讲这个事情的时候说，不知道那个声音从哪里来，不知道是为了救人还是害人，也许毫无干系，也许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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