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看了一部《曾经》的电影,优美的旋律,曾经落魂街头的流浪歌手,与卖花的执着于音乐的年轻女子,萍水相逢而互相赏识却因为各自的缘故,最终只能成为生命中一段插曲,曾经,多么一个熟稔的字眼,在汉语而言,包含多少巨大的语境,又蕴藏着多么久远的故事在其中,曾经,一个传说中久远的年代,只是,有时候,我们只说“曾经,然后是往事不堪回首……”。
曾经,我与同室的对面下铺的外省同学,流着泪而分手的一幕,在我年少的记忆中,象是电影中曾经发生的景象;就是这个曾经将饭碗中的荤菜,分一部分给我的侗族少年,在我毕业那一年,还给我写信,告诉他陷入爱情的烦恼,曾经,我们无话不谈,我们彼此以农村子弟为荣,他告诉他那里的落后迷信、他家里的贫穷:贵州的山路中可以养鱼,为了家庭,他让他弟弟比他先上学,这个面带微笑,直率的男生,那时我们的友谊多么纯真。然后,一个星期前,这个十八年再也未见面的同学,电话中告诉我说,他已经离了婚,他的女儿得了重症,需要借一笔钱;当向其他和他一个省的同学打听,才知道他告知我的信息,并不是真的,曾经,让我多少感慨……,有时候,我宁愿生活在曾经中,宁愿只生活在记忆中,这个时代的物质,多少人的灵魂只存在于曾经中。曾经的过去,每个人都在改变,唯有曾经可以回忆,唯有曾经让人缅怀,曾经的情景、曾经的故事,我宁愿没有后来。
曾经,在我年少的时候,在老旧的屋子里,在经年微弱的灯下,我的父亲他们兄弟几个,总是述说当年,他们未离开老家时,在村里做的“坏事-----也就是在村里,被其他人欺负,合伙起抗争的故事,连不怎么懂土话的上海婶婶也听得着迷,曾经,父亲五兄弟围着八仙桌,边抽烟边端着茶杯,聊到深夜的情景,再也不见了。也许,是我常年在外漂泊的缘故吧,但是,这种情景我永远再也见不到了,因为,为了我们兄弟和其它一些事情,父亲是不会再到城里的叔叔的家里串门了。我曾经听说,前些年,我的一个堂哥结婚,那天晚上,父亲借着酒醉的愁绪,骂了伯父和叔叔,说什么,为了我的工作分配,办不到就是办不到,但是不能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吹牛,夸海口。那以后,大叔即使路过门口车坏了,也没有再进我家的门,再也不似小时候,将红包塞进我的被窝。而今的他,下岗已多年,据说常年得病,到大城市治疗过几回,但始终不见好;而我的二伯父,独自躺在床上,双腿已瘫痪多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关于友情和亲情,曾经的美好和其乐融融,我经常却在记忆唤起,过去的点滴和情景,那时的我还年少,记事还不全,年少时的我,那时的山村,也许比现在更象一个村落,一家老小常聚在一起,每逢过节,亲戚总时常走访窜门。时隔多年后,我在异乡听到家里告诉我,我家门斜对面的那个年老的光棍,在那年除夕里死去了。曾经,我宁愿记起那些事情,如今,我的记忆却愈发苍白和衰退了,少年远去的河流,童年山间的鞭炮声,老人慈祥的面容,在记忆中曾经那样的鲜活和亲切。
现在的我,却是时常被长辈不幸去世的噩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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