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不好。”
“哦。”
“熬夜会有黑眼圈,会变丑。”
“哦。”
“熬夜可能会死的。”
……
没有人不惜命,毕竟下一次凡不容易。可谁又能抵抗得了自由的诱惑呢?或许我们本就是被囚禁的天使,所以才会拼尽全力打通了九九八十一关来到这世界呢?
多少人一边恐惧又后悔着熬过的夜,一边却又被夜的魔力掌控,欲罢不能。多少人一边享受着夜的琼浆,一边抱着枸杞保温杯意欲续命。
“什么事白天不能干?”
“什么事白天都可以做,只是,白天的我,可能不是我。”
深夜,天上的掌灯官拉了闸。白天里,被身体锁住的灵魂,趁这份夜开始蠢蠢欲动。像卸妆一样,在夜幕的掩护下脱掉社会角色的外套,卸下精心定制的面具。
对这个世界say goodbye,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在这样一个刚刚可以开始狂欢的时刻? 哪怕,就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而已。
就像今晚,夜这么静。静得纯纯粹粹,静得连呼吸都像是个美丽的乐章。
我赖在床上已经三个小时,竟鬼使神差地失眠了。
裹上衣服,走出去,在深夜的 2 点。
站在天与地之间,竟暗生了一丝夹杂着兴奋、失落、伤感的仿佛暗恋般的情愫。
十二月的釜山,不冷;小区里,灯光刚好。
没有星星的夜晚,像个害羞的姑娘,眉宇间还带着些忧郁。
这夜原本就这么沉寂吗?
几天前还饱满的月亮,定是被哪个淘气的孩子在梦里当成糖果咬掉了一块。幽幽的,还冒着一股奶香的烟气。
月夜无声。喧嚣的人群散去;忙碌的脚步停下;都市的霓虹灯还在执着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树影后,过去一个酒场夜归的身影。是我的邻居,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个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姑娘,她大概还住在教科书的老宅里吧。
初冬的釜山,有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午后的阳光下,那些幻化飞舞的蝴蝶;此刻背靠着灯光,成了一副金色的画卷。
嘿! 我们不曾相识,但却知道一个共同的小秘密!月亮上,住着一位小姐姐,她住在如冰雕一样纯洁的地方。你看到了吗?她站着。白色的衣袂飘飘,飘来粉色的味道。还有那只胖兔子,它正酣睡着,它做了梦,才有了你我吧?
此刻,站在凌晨两点的深夜里,灵魂像只插了翅膀的鸟儿,带着我,往远处飞去。
飞过了河西走廊,飞上了祁连山北麓,飞到了塔克拉玛干东部的边缘。我隐约看到了八年前留在身后的脚印,被戈壁的黄沙掩盖,若隐若现。
又看到那个多难的荒漠之地。看到他曾在烽火连月中弥漫于战火的硝烟,看到他曾在你争我抢的伤痛中支离破碎,看到他曾在历史长隧里痛苦地呻吟……
大概是梦吧。梦里我看到战火四起,他脱离了西汉王朝,被匈奴的马蹄践踏得鲜血淋漓。
大概是梦吧。梦里刀光剑影,他在惊恐与躲避中和宋土走散,被西夏的长鞭抽打得体无完肤。
大概,是梦吧。
梦里,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伴着驼铃叮噹,张开双臂拥抱了中原大地袅绕而来的盛世繁华,那大洋彼岸也不再是他脑海里的神话。
他说,终于不用再走了,因为有一粒梦的种子,它生根了、发芽了。
他是敦煌呀,那个住在咱家西厢苑的孩子。
常常会在静谧的夜里想起他。或许是因为那一批又一批醉卧沙场的热血精神,也或许是因为那斟满美酒的夜光杯,又或许,仅仅是因为,那里保存着八年前的短暂回忆。
睡不着的夜里,灵魂会像脱缰的野马,常常轻松地到达白天到不了的地方。或陪伴我再踩一遍曾经的脚印,或支持我肆意泛滥的任性想象。或满足我对一切真善美的感动和对一切丑陋的唾弃。
面前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夜,又怎能“坐怀不乱”呢?
我没这个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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