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全身包裹在棉的绒的衣服里的老太婆敏捷地踏上车,新冬的第一阵冷风使她神清气爽,穿在身上去年没穿多久的棉服满足了对冬天的所有幻想。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冬的来临,以及这件合时宜的惦念了整个秋天的焦糖色冬衣(南方的秋天总是那么小,但是今年意外地漫长),她和另一个老太婆腿上的小孩打招呼,呼出了冬天的第一句冷,并且很快得到了回应,确实是冷的,穿棉服也确实是对的。他们开始讨论小孩穿了多少件,大人穿了多少件。
此后,像变魔法一样,陆续上来一些黑的松的男人,粉的毛的女人,大部分人都紧锁着脖子,也有一些人很坦然地面对着这一夜突如起来的变化,因为他们已经在昨天得知寒潮的准确到达时间。
今天早上站在衣橱前,很自信地挑出一件适宜的毛衣来,现在穿大衣未免有些夸张,一张毛衣裙是对初冬最初的敬意。但是要留点悬念,留点添衣的空间。年轻女孩都是这样想的。
老人不会这么想,老人对来势汹汹的寒气严阵以待,身体虽然不够敏感但是足够脆弱,经不起一点猜测。
“刚冷的时候都很冷,习惯了就好了。”那个老太婆说。
乌压压的人堆顷刻间就挤满了车厢,仿佛他们不是来坐车,而是来避寒的一样,用彼此的呼气温暖彼此,每一站都是恋恋不舍地挤出个把人。
车外的人早已坦然,只是搜着裤兜,不再抱着手臂缩着脑袋,风把额上的发往后舔舐,脸上的油光被吹刮,人也显得毫无生气,一如死去的鱼肚青的天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