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墨西哥人要搬家了。行李、家具、一件件的搬出去,房子渐渐空了。露娜从早晨就注意到了异动,时不时的踮着脚尖过来查看一下进度。房子里最后一件家具也搬空了,门留了一个缝儿。露娜走过去,先伸头进去看看,墨西哥大婶儿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出神。露娜放了心,把身子也挤过那条缝儿,她走到大婶儿面前,询问的“喵”着。
墨西哥大婶儿对露娜有一饭之恩。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由大婶儿开了罐头,放在地上给露娜吃。夏天露娜洗澡的时候,那个盛水的大桶也是墨西哥大婶儿提供的。她还看着毛都湿哒哒在身上贴着的外星露娜哈哈笑来着。她和露娜同住了一年哪,她就要走了。
露娜经历过多少离别,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刚刚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是一只流浪猫。左耳朵上剪掉了一块,标志着有动保组织刚刚给她做了绝育手术,打了预防针。而肚子上一块整整齐齐剃掉的毛才刚刚长了点儿绒头儿,更加说明她是从哪里来的了。这些都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才知道原来这么漂亮的露娜曾经是一只没有家的猫。
露娜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只成年猫了,长长的身条儿,溜光水滑的灰条纹皮毛,粉粉嫩嫩的脚掌,突然出现在门廊的软墩子上,悠闲地舔着身体,好像一直就住在这里似的。那正是加州的春夏之交,门廊边的鳄梨树已经是满树碧绿,太阳温暖明亮,照在露娜的皮毛上闪闪发光,似乎里面藏着金子。露娜实在是一只漂亮的猫。
我们,我和墨西哥大婶儿都实在不知道猫是从那里来的。前几天,街道上的电线杆上贴着寻猫启事,某人丢了一只猫,和这只猫很像,名字叫做露娜。猫主人切切地请街坊们留心,看到了就打电话云云。我们试着用“露娜”称呼这只漂亮的猫,她在软墩子上卧着,懒懒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也不抗拒我们摸她,摸的舒服了,还缓缓地躺下去,将长着柔软白毛的温暖肚子亮出来给我们。露娜对于我们的信任,几乎是从稀薄的空气里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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