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笛声残。
血红的双眼望着彼此,雨水混着泪水血水自脸上淌下来。
“蓝湛,你我终是要这样真刀真枪干一场了。”
“魏婴……”握着伞柄的手狠狠爆出青筋,顺着伞沿滑落的雨水像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他俩隔开。
想他留下,又怕他留下,心知兰陵金氏那帮人活要见他人、死要见他尸,而一旦放他离开,便是真正的离经叛道、殊途陌路。
所谓咫尺天涯,不过如此。
“别劝我了,蓝湛。也别为难你自己,我们不如就这样——”
一道霹雳忽闪,伴着隆隆的雷声和愈来愈大的雨声,蓝湛并没有听到魏婴后面的话,哪怕是一个字。
他只是呆呆地伫立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马仰天长嘶,踏着泥泞疾驰而去……
伞柄从手里不自知地滑落,豆大的雨点敲打他的脸和身体,忘了站了多久、忘了寒冷、也忘了心如钝刀割肉般那其实叫做疼痛……
他甚至也不会猜到魏婴那宣之于口的三个字是什么。
他其实是说——我爱你。
我爱你,蓝湛。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
还记得那日放的兔子灯吗?你微微舒缓眉头嘴角抿着笑意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醉酒的小模样吗?让人又好笑又怜爱,非父母妻儿不能碰,可我呀,偏碰!那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呢?
还记得玄武洞吗?我故意说出绵绵的名字,其实更在乎的是你的反应,没想到你恼怒失态的样子还挺好看……
而他,蓝湛,又何尝不是?
当那人撅着嘴喊他小古板的时候,他折返回屋对着镜中自己纳闷:我真的古板吗?
当那人一把拽下他抹额绑他受伤的腿的时候,他想起非父母妻儿不能碰,可那人碰了他奇怪自己并无不适。
当那人放完天灯,闭着眼虔诚祈愿的时候,他一动不动注视着他,那一刻,纵头顶有万盏繁灯,也及不上他的美好。
后来啊,变本加厉而已,几次三番挡在那人面前,因着他的欢喜而欢喜、憎恶而憎恶、悲伤而悲伤,不过是——懒得去弄懂罢了。
大雨滂沱中,蓝湛仰起脸,那表情忽然变得无比舒展,或许此刻,再也没什么可以隐藏,看似殊途,实则内心那架天平已然倒向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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