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
湘云来了,跟黛玉住一起,这下把宝玉的魂儿都给牵走了。晚上二更都不回房睡觉,第二天起床,头不梳脸不洗地就往黛玉的房里跑,这可急坏了他的袭人大丫鬟。宝二爷泡在姑娘房里,若在名节上出了庇漏,还不被政老爷给活活打死!
宝钗懂得袭人的担忧,见宝玉回来,就出去了。
宝玉:你俩说得挺热闹的,宝姐姐怎么看见我就走呢!
袭人不语,面带刚才话题的闷闷不乐。
宝玉:怎么生气嘛?我又没惹你!
“哪敢生你的气!只是你从今别进这屋子,横竖有人服侍你,我还是回去服侍老太太!”袭人一面说一面赌气地在炕上躺下。
宝玉见袭人真的生气了,可他不知道袭人气的啥?也使性子去睡了。
宝玉半天没动静,袭人以为他睡着,怕他着凉,拿了斗篷给盖上,宝玉“唿”的一声给掀了,他也正在气头上!
袭人:你也别气了,从今起,我也只当是个哑巴,再也不说你一声了,好不好!
宝玉:我又怎么了?你劝也罢了,刚才又没劝,我何尝听见你劝过什么话呢?
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根本不同频。袭人气宝玉早出晚归地泡在女儿房里迷失自己,而宝玉根本不知道袭人为啥生气。噫,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吧!
两个人闹着别扭。贾母派人喊宝玉吃饭,宝玉胡乱扒一碗就回来,袭人仍在炕头生气,连与她素日交好的麝月也不理了。
宝玉无趣地回了房,拿起书读。要茶时,看见一个叫蕙香的小丫头长得清秀,问她兄弟姐妹几个?排行第几?然后依蕙香在家的排行,重新取名“四儿”。
四儿挺会来事,见宝玉喝茶磨墨不喊别人只用她,就变着法儿地笼络宝玉。
晚饭喝了两杯酒,往日有袭人和丫鬟们说说笑笑,今日却冷冷清清。顺了袭人的意吧,以后更会得寸进尺地来劝他;拿出主子的脾气吧,又做不出来。就当她们全都死了,如此一想,倒也坦然,拿起一本书读。
看了一回《南华经》,至外篇《法箧》一则。讲到这人哪,要顺其自然,不强求,与自然万物和谐共处。无欲、无求、无为,不为欲望所困,从而获得心灵的自由。
趁着酒性,宝玉写起了续写:
焚花散麝,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丧减情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彼含其劝,则无参商之虞矣;戕其仙姿,无恋爱之心矣;灰其灵窍,无才思之情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穴其隧,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
这段续写,表达了宝玉讨厌袭人麝月的规劝,甚至想到若毁了宝钗的仙姿、黛玉的灵窍,就不会对她们保持欣赏、流连与爱恋,侧面反映了宝玉对她们难以自拔的情感。
乏了,扔笔睡觉。第二天醒来,见袭人和衣而睡,担心她感冒,推她好好睡,别冻着。
原来,袭人见宝玉没个白天黑夜地跟姐妹们鬼混,有些着急。若像往常那样劝他,肯定不会改,本想用自己的柔情警醒他,却无半点收获。她没招了,气得一宿没睡好。
袭人赌气地让宝玉赶紧过去(黛玉湘云那边)梳洗。宝玉问去哪?袭人说爱去哪就去哪,从今往后我也不管了,免得鸡生鹅斗地让人笑话,这边还有四儿侍候呢!
宝玉见袭人娇嗔满面,情不可禁,拿了玉簪一折两段,说再不听袭人的话,就和这簪子一样。
两人梳洗后,宝玉去了上房。黛玉过来,翻到了宝玉昨晚的续写,好气又好笑,提笔道:
“无端弄笔是何人?剿袭《南华》庄子文。不悔自家无见识,却将丑语诋他人。”
黛玉意思是,是谁在作践庄子的文哪?还敢作他的续写!不检讨自己的错处,反出丑语怪别人不好!
瞧瞧这对小冤家,打情骂俏都用到文字上了,彼此入了心的两个人,外人欲插足,是何等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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