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阳之下

前言

实在不知道写一些什么了·······但是不写东西，思考总是停留在原地，没有输入也没有输出的日子，让人格外焦躁。想想把以前写的零零散散的东西，慢慢整理出来，可能就是一本故事集了，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故事。记忆不会永存，但文字可以。

第一章 太阳之下

苏小小的童年生活和别人不太一样。从记事之日起，印象中的父亲总是令人恐惧的存在，即便一年只看到一两次，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他的面孔是模糊的，他的声音是模糊的，但是这模糊的面孔和模糊的声音却勾勒出一个清晰的形象，威严的，可怕的，比之鬼怪，也不惶让。

　　

每次这个可怕的人透过电话线问询苏小小和弟弟是否想他？苏小小都感到一阵慌乱，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能说谎，说谎要挨打的，弟弟之前因为撒谎被揭穿，挨打之后又被父亲通过各种刻意的事情检测，她是有过旁观的经历的。可是这个时候，如果不说谎，爸爸的怒气也是难以承受的，甚至等他下次回来，她和弟弟会承受比挨打更严重的惩罚。所以苏小小只能拉着弟弟战战兢兢违心地说道:“想的。”这个时候的苏小小真害怕，这个鬼怪一样的人再追问一句:“怎么想的？”她天生讨厌说谎，每次说谎内心都会承受自己的谴责，即便她年岁小，对谎言对欺骗却有超乎同龄人的抵触和厌恶。幸好那个人只是偶尔追问一句，苏小小因为说谎而产生的罪恶感便少了许多。

　　

恐惧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苏小小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从小学三年级开始，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开始记事了，开始划分领地，在自己世界之内的，在自己世界之外的，界限分明。

　　

要说记事之后的恐惧，也都是围绕爸爸展开的。小学四年级往前的日子，学习成绩都是不太好的，和弟弟两人最害怕爸爸在电话里问成绩，一问便是支支吾吾，模棱两可的答道:一般般吧。等到年底爸爸要回来，姐弟俩听到消息时通常都是内心一恸，面面相觑，恐惧宛如实质在姐弟俩人的脸上化开了一般肆意流淌，俩人往往情难自禁，嘴角一撇，鼻子一酸，偷偷躲到大人看不见的地方抱头痛哭，嘴里囔囔着，不想爸爸回来，爸爸别回来了。要是被奶奶和妈妈看到了，又要被痛骂一顿。

这个时候爸爸的声音和面孔就格外清晰起来了，大嗓门的，张着血盆大口，像狮子在咆哮。尤其生气时，总感觉脚下的地，都惶惶的抖了一抖。除了咆哮声，他不说话的时候也可怕，空气像凝滞了一般，家里大人小孩都不敢喘气，静默地站着，偶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咋咋呼呼地窜门来了，也会被吓住止了声，又偷偷开了门缝溜了出去。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咆哮声和动作的结合。比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某件事情又触动到了他的怒点，他便当场扔了筷子，那筷子在空中旋转了大约360度，最后啷当坠地，从中间折成两段。这时候，全家都放下碗筷，苏小小和弟弟更是头都不敢抬一下，不敢继续吃饭，也不敢假说吃完匆匆离席，直得坐立难安的忍耐着，惶惶地希冀爸爸的话题千万别转到自己身上来。

又比如说，他拿到苏小小和弟弟的成绩单时。那是小时候最恐怖的记忆。这代表迎接苏小小和弟弟的将是一场咆哮，两块搓衣板，一顿挨打，还有四周围观的目光，或是看热闹的，或是奚落的，或是不忍的，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让人难堪而无地自容的。那个时候苏小小的眼里也不全是恐惧，还多出一些旁的东西，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好似自己也是一个旁观者，即便大多数的她浸在当时的环境和情绪中，害怕地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还有一部分的她，在旁观着自己和别人，那一部分的她，没有喜怒哀乐，整体的场面和所有人的情绪都和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潜意识中将一个人完整的情绪剥离，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她从小就知道，面对恐惧时，不会有人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