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翻译家变漂亮了
6月的太阳高挂在天上,肆意地张扬光和热,微风吹过,也夹杂着闷热。我要坐到终点站,所以等带空调的公交车。
我被人群涌上车后,将行李箱放在公交车前,夹杂在人潮里。车子不停颠簸,一个急转弯,我也没有摔倒。中途,车上的人流减少,我扶着行李箱,随着车子东倒西歪。本以为会摔倒,背后有人扶住我,转头感激道:“谢谢。”
眼里跃出一抹惊喜:“是你,杨帆?”
杨帆提着公文包,握着公交车拉手站在我对面。他穿着格子衬衫,好像比记忆中更瘦了。杨帆打量我,穿了一个淡青长裙,一双白色帆布鞋,装文艺范儿。
半晌,杨帆一脸痞子气回答道:“恩,大翻译家变漂亮了,还认得我。”我几句问候,找话题和他聊,他都对我爱搭不理。他下车后,我也鬼使神差地跟上他的步伐下车。
杨帆大步走着,我推起行李箱小跑跟上。杨帆不经意间停住,我差点撞上他的背。“跟着我干什么?”
一阵沉默后。“我……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他像是没听到我的声音,继续往前走。
我说:“晚上给你发地址。”
杨帆转过身,用戏虐的眸子注视着我“肖纬在这栋大厦的20楼,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我杵在原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路旁的车流似乎也减慢了速度,静静悄悄。“肖纬”这两个字像一根线,深深牵引我的思绪。
正如15岁那年的初夏,第一次见他的情景,深深刻在我的城淮里。
二、今天这个撒谎套路很丢脸
我边走路边埋头看刚缓存的电视剧。古城里没有车辆,天空像是被漂洗过,很是明朗。
“美女,打扰一下,双子闸怎么走?”当时我沉浸在电视里,完全没有听到。
“同学,你好,双子闸怎么走?”肖纬走近对我说,我惊吓地抬起头,一张放大的脸挂着暖暖的笑容,亮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光,有种电视剧里温润君子的感觉。不过,那时候的我不喜欢美色,只爱零食和电视剧。
我随便给他指了一下,前走看到巷子左拐,继续看我的手机。不小心瞥到时间,下午六点多了。中午刚吃完饭就出来蹭网,给老妈说的,很快就回去。这下会被骂死,当时我内心是崩溃的。
看到前面还未走远的肖纬,我飞快奔上去,双手扑住他的胳膊。“我家就在双子闸后面那条街,走,我带你去。”还未等他将“谢谢”说出口,我拉起他迈腿就跑。
后来,我一直回忆这幕场景。如果以后,我也能像初识那样,拉起他的手就跑,我和他们也不至于隔着长长的国界。
到了双子闸,高原红飞上我的脸鄂,汗珠顺着头发,大颗大颗的落在衣服上。我用右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气喘吁吁地说:“前面再倒回去两条巷子,就是双子闸。”
那时我的样子肯定特别滑稽、粗俗。
“那就谢谢你啦。”
“客气。那个,恩,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啊!”我生怕他不答应,故意比个“拜托”的手势。
他点点头。
“你可以帮忙去我家,给我老妈证明,今天下午帮你带路吗?”肖纬当时特别无语,这姑娘智力怎么了,还需要挣小红花。
一到家,我用我特有的大嗓门告诉我妈:“本来要早点回来的,路上碰到人问路,我就带他逛了一下古镇,顺便把他带到住处,大家都是邻居嘛。”我一脸义正言辞,把我妈说得一愣一愣的。
我妈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肖纬,背着一个大书包,还让我把他送到住处。
我怀着极大感激的深情,将他送出四合院大门,在我准备关门回家时,他又回头给我作自我介绍。
我嘴角闪过一丝尴尬,“你好,肖纬。刚才谢谢你,我才没被骂,我是雍琪。”
我不想告诉他,我的名字,毕竟,今天这个撒谎套路很丢脸。
三、真是见鬼,哪里都能遇到他
秋心醒后,我们被时光推进了高二的校园。下晚自习,我去等杨帆同路回家,在车棚等了很久,看着教学楼上的灯火越来越少,我实在等不住,决定上楼去他的教室看看。楼梯口的灯火很暗,黑沉沉的,秋风不时吹得而窗外树叶涩涩地响,想起电视剧里的场景,在心里骂了杨帆千千万万遍。
整栋楼只有扬帆班的教室还开着灯,他们班是全校最好的理科班,里面全是一本的苗子。我先在教室窗口瞟了一眼,害怕老师正在教室里面上课,里面只有两个人。杨帆正用指头转篮球,眉头紧皱的,另一个是肖纬。我屏息静气地坐在教室等杨帆,用怨恨的眼神催他。
他们比赛谁转的时间长,杨帆输了,跑过来揽着我肩膀,“雍肥,这是肖伟,你们文科重点班新来的同学,以后我们三个一起同路。”我第一反应是尴尬,害怕哪天我和他吵架了,或是他无意间将上次那件事讲给杨帆,杨帆肯定会一直拿这个来损我。
杨帆就是我妈老提起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上的就是重点班,老师心中的宝。他精通吉他,喜爱运动尤其是篮球和足球,是少女心中的神。而我差点没上到重点高中,身材圆滚滚的,只爱校门外的冒菜和串串。
我和杨帆唯一相同的是,我们住在一条街。在没有区分性别概念的年龄段,我们便一起去玩,在江边捞鱼,爬瓦房等等。
深夜的校园小径,微弱的路灯,我们都踩着自己的影子走,一路静悄悄的。杨帆想找一些话题来提高气氛。 一路无言。为了节省回家时间,我和杨帆都是骑电动车到古城外,再走路回家。
我们走到车棚,我爬上电瓶车等他们取出车。
“我跑回去。”我们吃惊地望着他。
“我先跑了,你们开慢点。”
我总觉得,他是闯进我们友谊的破坏者。我告诉杨帆:“别开慢,等了你好久,回家都晚了呢!”
肖纬的速度和电动车的速度差不多。到古城外的停车场,一霎微红一霎微绿的路灯照在肖伟的脸上,额头的短发挂着几滴汗水,站立的场面好似一幅画卷。
脑海里不断浮现,我跑八百米的场景,奇怪着,肖纬为什么不去参加马拉松呢?
在一场篮球比赛中,杨帆被肖伟虐的很惨,一番苦思冥想缘由,最后归结于速度太慢了。他要加入肖纬的跑步队伍,我只能一个人骑车回家。为了此事,我和杨帆冷战一周,不过是我单方面冷战,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很热情。
国庆那个月份,学校举行第一次段考,我和肖纬刚好在同一个考场。我是成绩烂,在最后一个考场,他是插班生,没有上次的成绩。
我找到考场位置后,看到肖纬自带光环走进来,点燃了许多女生的目光。走到我座位旁,嘴角轻轻扬起,“嗨,雍琪。”
高原红浮现的双颊,我轻轻地说:“真巧。”
其实我想冷漠的骂他——真是见鬼了,哪里都能遇见他。
但我看到许多女生望着他,带着几许期盼和害羞。哎,我惹不起肖纬。
四、你和肖纬是什么关系啊?
分数出来的时候,大家围作一团,看红榜成绩。小红字的一边,是文理科前一百名;大红字的一边,是文理科前十名,名字下面贴上“丑照”。人丑要多读书,我们学校的学霸颜值都不咋高。
我的名字从未在这上面出现过,闺蜜彭晶想挤进去看。我便拉着她,用体重优势将她推进人群,“哇,文科第二名,肖纬,好帅。”我听见人群中,有人讨论着。
“肖纬简直打破了学霸是丑男的定律。”
我在人群外,一眼就看到肖纬的照片,蓝底的证件照,在二十张照片中特别抢眼。
肖纬一考成名,成为许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在厕所里、奶茶店,凡是女生多的地方总能听到肖纬的名字,他被八卦传的神乎其神。
我们班主任是文科重点班的任课老师,每天严肃的在黑板上演绎长长的阿拉伯数字,让人头疼。晚自习只要是数学课,他便津津乐道的在黑板上讲题,完全无视下课铃声。
听到楼上传来阵阵脚步声,我思想的旋律便如同破笼而出的鸟飞远。校园的路灯闪烁在两张脸上,是肖纬和杨帆在窗户外。我对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和他们抱怨数学老师拖堂,顺带数落数学老师。我保证,但是真的把音量调到最低。
“雍琪,你这么想回家,那好,我的课你都不用听了。”感觉周围气压低低的,晚风吹来凉飕飕的,却把我的脸染上红晕。
我埋着头,站了起来。
“王老师,对不起,我给她送数学笔记。”肖纬将一个笔记本递给我,全班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班主任骂了我几句,然后宣布下课。临走前,用一副诧异的眼神打量我,脸上写着,她居然会认真学数学?
我想着,本来就没有认真学,不过是应付你罢了。
路灯下,我们三个并肩走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我扶着车对肖纬说:“你反应太快了,嗯,今天谢谢你哈。”
翌日课间休息的时候,班上几个平日从未有过交集的女生给我零食,围坐在我座位旁边聊天。这几个女生都是班上的前几名,长相也漂亮,比较心高气傲。我随和爽朗,加上胖子的亲和力,人缘也比较好。可这几个女生对我是不屑一顾,我对她们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许多女生带着讨好的眼神与我结伴去厕所,邀我玩。我杯子里没水了,会有人将我被子拿去接开水。经过阳台时,站着的女生打量我,许多人对我笑脸相迎。
语文课上,老师让前后四人讨论问题,我们从语文问题谈到学校八卦,再是肖纬。
“你和肖纬是什么关系啊?”吓得我一身冷汗。
“肖纬有没有女朋友?”
“……”令我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纳闷死我了,我咋知道呢?
高中那几年,每天睡得晚起的早,上课总是昏昏欲睡。下早自习,去食堂吃早餐的时间,我总会趴在课桌上睡觉,让杨帆给我打包一份干粮,从窗户塞给我。我和杨帆的教室都在楼梯旁,他们火箭班在顶楼。
天府的秋天很冷,我将窗户锁住补觉。听见有人叫我,迷迷糊糊地抬头,在课桌上发现了一杯豆浆,少许干粮。坐在我前边位置上的彭晶,露出害羞的表情对我道:“真好呀,每天都有人送早餐。”
“谁叫我有个发小呢?”我炫耀地说。
“不是他,是肖纬。”彭晶一双眼眸像被什么点亮一样。
我诧异地咬着馒头,肖纬怎么会给我送早餐呢?
渐渐地,我们这层楼有许多女生向我打听肖纬的消息。不过我还是很乐意,能被这么多人围绕,脸上多有光啊!
于是每天同路,我硬着头皮找肖纬说话,尽量摸出他的喜好之类。肖纬和我慢慢熟悉,有时还和我开这玩笑。我发现肖纬没有女生圈中传说的那样,完美、高冷。他觉得自己最帅,很自恋,也会犯二。
五、在人群中,我总能一眼搜寻到他
平安夜,全校似乎都很活跃,举行圣诞晚会。肖纬和校花,一起出现在舞台上,肖纬一身黑色晚礼服,谈钢琴,俊气袭人;校花一袭红色长裙,拉小提琴,婉转动听。简直是郎才女貌 ,我心里却涌上一丝失落。
舞台的灯光聚在他们身上,更彰显他们的容颜。演奏毕,全场掌声雷鸣,场上坐着女生的尖叫声快把房顶掀下来。
晚会最后一环节,为各位表演者颁发小礼物,苹果形状的抱枕。我注视着肖纬,他走回班级座位,主持人宣布闭幕。他路过我们班时,一个红色苹果出现在我视线里,我还没缓过神,肖纬直接丢给我。
周围女生一阵起哄,我的心被这些声音扰乱了。
那个苹果被我一直放在床头柜上,十一年从未动过。
自那以后,我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肖伟身上,特别喜欢升旗仪式,他是旗手,特别喜欢课间操、课外活动,不管肖纬涌在多少黑白校服里,我总能一眼搜寻到他。
我想去顶楼偶遇肖纬,可能是学渣对学霸天生的自卑,我不敢上去。而且我凭什么找他呢?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下雨天的课间操、课外活动,我都趁机去找杨帆,以余光瞟隔壁教室的肖纬。
天府本来就阴雨连绵,杨帆实在厌烦我经常去找他,讲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或是发一会儿呆。他脸上的神情特别嫌弃,问我:“我咋感觉你天天盯着肖纬班上看,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我惊了一下,连杨帆这种木头都看出来了,肖纬该不会也知道吧,我特别紧张,“肖纬知道吗?”
他把我拉到楼梯拐角处,说:“肖纬天天和我们班校花一起,谁会注意你?我们班校花人好、长得漂亮,拉起小提琴,气质和仙女一样,成绩又好……”说起校花,杨帆一脸兴奋。
我就想到了自己臃肿的身材,不漂亮的脸蛋,很烂的成绩,就算随便一个男生都不会要的,更何况是男神肖纬呢?我一脸僵尸面容,瞪着杨帆,他还在继续赞扬校花。我双手推了他一下,转头跑下楼去。
我从来没有和杨帆吵过架,那是第一次,从那以后,肖纬总是我和他吵架的导火线。后来,他为了向我显示道歉诚意,帮我打听肖纬一切动态。
第二天早上,我也放弃了骑电动车,跑步到校、回家。既可以减肥,也可以锻炼身体。每天六公里的跑步贯穿了我剩下的高中生活,经过嘉陵江旁,微微的江风轻柔呢喃。
开始时,跑几步就面红耳赤,望着前面渐远的背影,我还是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追赶。后来的后来,我一直追着肖纬的背影,只是从未追赶上。
学校八卦里还是有肖纬的名字,这次还加校花。也是,好像也只有校花能配得上他。我自定义为他的路友,第一次见面的宝气,在他面前特别开放,像个假小子。
六、或是很不屑吧
天府的元宵节,人们都会出门拜佛求签。杨帆约我去梅园阁,有肖纬一道,我叫彭晶凑双。梅园阁上山有两种选择,一是走开发的景点公路,二是走曲折的山路。
杨帆说,天天坐在教室闷的慌,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当然哪里危险走哪里。山路是很窄的小路,路旁长满了杂草,路由不平的乱石堆成,很容易崴脚。路上铺满冬天凋谢的叶子,我们走这里过,踩得“吱哑”响。杨帆作为青梅竹马,很关心地扶着我,忘记将我留给肖纬。看着肖纬扶着彭晶走在前面,我用眼神差点把杨帆千刀万剐。
上大坎的时候,需要人拉上去。那时正值二月,满山粉红的梅花飘飘洒洒,像电视剧屏幕背景。肖纬伸出手拉我,手指骨节分明,我望着他。他眼里的梅花惊醒了我,我附着他的手,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到达山顶后,感受自然的优雅情趣。我们吃着零食,俯瞰小城,底下方方正正的楼房,像看一张地图一样。我们举着易拉罐,谈着各自的远方,各自的梦想。
肖纬要考复旦大学,杨帆想考川大,彭晶要考一本。我没有说,我要去哪个大学。
听邻居们说,肖纬爸妈在上海买的房子,他从小在那里上学,无奈如户很困难,不能异地高考。于是,转回老家上学,顺便陪伴年迈的爷爷。
我心里暗下决心,要陪他去看看繁华时尚的上海。
高二下学期,整栋楼都充满了战斗的气息,浸染墨香的纸张,四处飞扬,我将手机上交给老妈,戒掉电视。杨帆、肖纬下午也没去打篮球,出去吃完饭,继续回教室刷题。
下午阳光慵懒,肖纬和校花漫步在青砖石板上,引来许多议论。夕阳也似微风的温柔,抚摸着他们的脸,轻轻的、柔柔的。余晖下,那幽长的双影,给人一种绝美的幻想。我装成傻白甜地从他们之间挤过,很无害地说:“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路,撞到你们了。”
校花很气愤的看着我,肖纬在他身旁,她还是挤出一丝包容的笑意。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这样呢?在乎自己在他心中形象,妒忌他和别的女生。
气了校花,苦了自己。校花是天之娇女,怎能受我的欺负呢?下课趴在阳台讲话,一串水哗啦啦地浇灌头;上厕所后,门突然打不开。我给校花下了战书,约好在奶茶店见面。
我问她,每天整我的人是你吧?校花反问,就算是又怎样?我用奶茶拍桌子,站起来,“我要好好学习,没时间陪你玩儿。如果你非要玩,我是普通班的,一定奉陪。”
“你的QQ秘密,我不小心看到了。”校花婉转的声音响起。 QQ里很流行“好友秘密”,写了发表在空间,会隐藏头像一切信息,我写的是“我喜欢肖纬”。我暗自给自己打气,她是诓我的,这么多人喜欢肖纬,不一定是我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用一个QQ小号,只加了我一个人。
校花不屑道:“像你这种没有颜值,没有分数,也没配得上肖纬?”拎着包,优雅地走了。
不能与肖纬并肩又怎样?至少我可以望着他的背影。
晚自习最后一节下课,我总会在教室里再待一个小时,算令人头疼的数学。杨帆很有义气地说,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回家,陪我一起学习。肖纬和彭晶也加入,四人小组在时光无声中持续一年。
校花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没有对我和肖纬产生丁点疑虑。
或许是学业太忙了,又或是很不屑吧!
校花完全没把我当成情敌,只想教训我上次的事。毕竟情敌是一个台阶上的,而我和她差了一层楼。
七、你心里刻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一年,我并不是趁机和肖纬拉近关系,而是真的在好好学习。我和他们的对话,都是请教问题。一边走路一边背历史,同学们甚至打趣我,在念“大悲咒”。
换了一只支支的笔芯,喝完了几罐参茶,高考来临。 在操场拍毕业照时,彭晶矫情的掉眼泪,抱着我说:“我们就算分开了,谁也不许忘了谁。”
散伙饭以班级为单位,吃火锅,可能是底料太辣了,许多人都红了眼眶。一向文静的彭晶灌了许多酒,我上厕所出来后,她没在座位上。周边同学说她,出去了。她喝的晕呼呼的,我连忙跟出去,她摇摇摆摆地走进了另一家火锅店。
“又胖又笨,除了体重以外,她还有什么比我强?”彭晶带着哭腔,靠着低矮的木门。
“没错。她是又胖又笨……”肖纬醉醺醺地说。
我正站在木门外,望见门内传来的一阵凉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是闺蜜,我在你们心中是如此……我的心被捅了一刀,落荒而逃。
到本班的火锅店后,觥筹交错,我拎着酒瓶子,一个个的敬酒,抱着老师和同学哭。醉倒以后,好像是被人抱回了家,我蜷缩着身子,拉着那个人的衣领,迷迷糊糊讲了些话。
那是第一次喝醉酒,抱着盆吐了一宿,算是和雨季告别。
我们曾约好了,高考完那个暑假一起去爬青城山,却是谁也没提及。一起旅游的约定,好像沉了嘉陵江。
桂花一放,大家都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肖纬如愿去了复旦,杨帆去了深圳,彭晶留守在天府。我高考超场发挥,上了一本线,想要逃离这座城市,乘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去了黑龙江。
我去黑龙江那天,只告诉了杨帆,我坐在车里,看见熟悉的景物一直往后,杨帆站在站台上的身影缩成了一个点。
大学里,我加入小提琴社团,小时候右手受过伤,不适合拉提琴。社长以教我小提琴为名追我。社长的背影有点像肖纬,我没拒绝,只是有点别扭。
大学食堂的人山人海跟春运有得一拼,一次,我在食堂排队打饭,社长去抢菜。 在人群涌流里,我恍惚中看到肖纬的侧脸,我追着那个背影,社长跑过来,锁留了我的目光。当我继续追寻时,人影已不在。
“怎么了?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社长问我。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心想,不会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大三,我作别故土,飞向梦寐以求的墨西哥。我和社长分分合合,出国后,我们两人分了手。他曾问我,你心里刻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忽然僵硬住。我是很想念肖纬,放不下他,忘不了他,可这么明显吗?
大学后,我从未和肖纬、彭晶联系,害怕他们的不屑,和杨帆也仅偶尔通一回电话。
每年他们生日,我都会邮寄礼物,给杨帆发条短信:生日快乐。
故事的结局是发生在今年,杨帆给我打电话:“肖纬,下个月在上海结婚,你回不回来?”
我拿起手机的手指突然变得沉重,心像被什么撞碎一样,当周收拾东西回国。
八、这句话我幻想了好多年
手机铃声响起,是杨帆的电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我发现自己还站在杨帆工作的大厦前,脑海里的回忆像电影剪辑般掠过。
晚上,坐在冒菜馆里,窗外的灯光像飞舞的火,一派大都市的繁华。老家的房子已拆迁,爸妈用赔迁费在广州购房。饭桌上,我们沉默了好久,杨帆很毒舌的损我,“你还能吃辣吗?”
我知道杨帆是在讽刺我,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让杨帆将我拉回高中群。
回到高中群,里面很是热闹,有些人结婚了,有些人有了小孩。我插不上话,像是局外人,看着他们互述日常,追忆留年。
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肖纬的声音,我有些出乎意料。他约我到他工作对面的西餐厅,给我接风洗尘。
西餐厅为了营造浪漫的气氛,灯光很暗, 我站起来跟他问好,肖纬看了我好久,才认出。
肖伟在多年没联系后,见面没有丝毫尴尬,热情的招呼着我们,举手投足间带着成熟的魅力,骨子里的自信,毫不掩饰。过了一会儿,彭晶也来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敲打有节奏的响声。
我们四个在一起,好像又重回了旧日时光。只是我们用红酒代替了啤酒,各自怀揣着心事,我们的模样也如高中,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彼此之间已隔了岁月的鸿沟。我们讲了大学生活、工作经历,去过的城市,家里的改变,对未来的憧憬,好像什么都聊了,唯独避开了那段感情。
彭晶眨着着浓浓的睫毛问我:“琪琪,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我点点头。奋斗的、委屈的、快乐的,都过去了。
肖纬拍着我的手臂叹道:“昔日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都混到外交部去了。”
他们愤愤地说,这些年,就我看的世界大,我太狠心了,抛下友情,打个麻将都三缺一。
时间就在细细碎碎的闲谈中淌过。从餐厅出来后,已是凌晨,天空不合情调的飘起了小雨。我们望着肖纬,他很无奈的摊了摊手,“今天下午,未婚妻把车开走了。”
杨帆伸了个小懒腰,“这个点也打不到车,我送彭晶回家,你们俩同路。”
肖纬牵起我的手,在雨里奔向前方,满身的食物味混合细雨,没有墨香味好闻。我们跑了几条街,一路狂奔,我脸不红气不喘,这还要多亏当年追着肖纬跑步上下学。
这一次,我再也不是望着他的背影追赶,而是和他并肩向前。
九、想给过去的追逐一个交待
令我吃惊的是,肖纬的新娘就是校花。她打电话说了句,别来无恙,让我给她当伴娘。
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杨帆知道这件事后,在电话里,跟我吵了一架,他吼着:“你有病吗?给别人做嫁衣。肖纬明明不喜欢你,你又不是牛皮糖,何必往他身上粘,这不明摆着打脸吗?”
“可以省红包啊!”我回答道
“外交部待遇低吗?何必去寻刺激。”
杨帆很心疼我。不过,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骂我了。
在婚礼前的一段时间,肖纬都像一个单身贵族一样约我们三个。我们去这个城市的青城山看了看,穿着高跟鞋再爬了一次梅园阁,拿着自拍杆在学校前合照一张;还有,我和彭晶去春熙路血拼,肖纬和杨帆拎着各种包。
婚礼那天,空气里弥漫着幸福的味道,我走在新娘的后面。成年后的校花,气质飘逸,穿上婚纱活像一朵百合花,两人很配。
四方宾客,高朋满座,有人追问他们的恋爱史。新郎说,他们相伴十一年,在他事业最困难的阶段,她卖掉房子帮他,他从那时喜欢上她。 肖纬微转头望了新娘,眼波溢满温柔。
我们老同学在一桌,彭晶坐我旁边,酒杯里闪烁她的泪。她小声告诉我,其实肖维以前喜欢的是我。
现场欢笑声太大,我没听清,大致内容是,她给肖纬告白,肖纬拒绝她,“没错,她是又胖又笨,可我就是喜欢她。”也是她去叫肖纬抱醉倒的我回家,我一直揪着他的衣领骂他,他还到我的大学找过我。
我眼泪沸腾。一阵心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酒足饭饱后,最兴奋的是去闹洞房,我开着肖伟的车带着几个同学。我想给过去的追逐一个交待。在停车场,我问肖纬:“高中时,你对我那么好,为什么?”
一辆摩托车急速驶来,在斑马线刹不住车,快要撞到一位过马路的老人时,一个小女孩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撞上了,老人因此没事,女孩右手受了伤。老人的孙子由于淘气,独自跑去玩,没有扶爷爷。
听完肖纬的叙述,我愣住了。
晚上玩得很嗨,坐在车窗处,看见肖纬和校花相依相偎消失在夜幕里。
尾声
肖纬一直大步跑向象牙塔,他没有回头看我,或是我未曾抬头,所以错过了。
肖纬已有了结局,至于他以前是否也喜欢我,不重要了。 而他的背影也随着岁月冲刷,渐渐模糊了。
几个月后,陪外婆去办旅游签证,遇见了社长,我们继续保持交往。
我拾捡了恋爱的勇气,不再小心翼的等待那个他,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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