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2018年,S城的第一场雪落下,我穿着肥厚的羽绒服,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站在离家最近的公交车站,脑子里忽然想到这句话。
早上出门的时候,父亲又皱着眉头对我讲,
“去学校就好好念书,别一天跟乱七八糟的人到处晃,管你什么社团,全给老子退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
他说这样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从我一次撒谎说去图书馆却被他撞见和社团的前辈们在广场练习滑板,然后被揪着耳朵回家开始。
父亲没读几年书,和我母亲十八九岁就在一起,早年一起起早贪黑,到处做工,攒了一笔钱开了个小卖部后,生活才慢慢好了起来。
我大概是从小就知道他们辛苦,又常常因为犯错被父亲教训打骂,所以很少忤逆他们的意愿,小学,初中,除了读书,我基本没有其他的活动,成绩虽不算顶尖,却足以让他们放心。
中考考得还不错,升入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市一中。在市一中,与其优异的升学率齐名的是它开明开放的学风。校内大大小小的活动特别多,同时在校方的支持下,各种类型的社团都有,满足了学生各方面的兴趣需求。
但无论是各种活动或是社团,我都是无心参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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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一个父亲,着实让我提不起兴趣来参加这样离我遥远的缤彩多纷的生活。
有时候我会想,什么是孝,我自己又该如何定义“好孩子”这个词。我是一个好孩子吗?如果说好孩子是说”父母话,认真听,做错事,即改正”的话,那我贴了十七年的好孩子的标签在父亲吹胡子瞪眼的出现在礼堂的时候,被撕得粉碎了。
父亲想着火了的眸子里倒映着的是我穿裙子的模样。没错,是一身穿在男生身上的裙子。
我心虚的错过父亲的眼神,看到了站在父亲旁边站着的人,是近来与我们家来往甚是频繁的王叔。王叔是住在我们家附近,偶然的机会父亲知道了王叔是我们学校的清洁工人。便老是往王叔的家里跑,目的不过是为了能让王叔时时刻刻的汇报我在学校的情况。
我一开始觉得我应该体谅父亲的“关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校园里时不时看见的王叔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而现在,就是我被监视成果验收的一刻。我堂堂八尺男儿,被班上的女生拉来做cosplay,我沉闷的性格在女生看来是一种高冷的气场。由于我很少参加体育活动,导致我的运动神经仿佛瘫痪在了我的细胞里,穿上这样的女装,我感觉我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可以不再是一个只会读死书的人,我,焕然一新,以一个新的身份存在于这世间。然而,父亲的出现把我打回了原来的时间,我还是原来的那个只能且是只会读书的人。
这裙子不是我新身份的象征,是我耻辱的烙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呆站在原地,惊讶且无助的望着父亲。
而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眼神而放松握紧的拳头,他开始大步向前走。开始对我身边刚才在给我摆弄衣服服饰的一个男生拳打脚踢,对旁边的女生破口大骂。
“我千辛万苦送来的儿子就是这样被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糟蹋的吗?你们他妈不知道他是男的啊,我儿子是穿拿衣服的人吗?你们有病就去医院看,高中这么重要的时候你们捣鼓这些,毁你们自己就行了,干嘛带上我儿子!我儿子被整坏了我就要坐在你们老师办公室门口,问问他是怎么在教你们,我闹上三天三夜,让你们一个都上不成学!”
在旁边的我,一动也不敢动不,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错。
我想为我的同学辩解,但我不敢,我不敢顶撞父亲,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这身裙子的错,可发软的手,脱不了这么繁琐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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