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收敛了笑容,点头说那是,现在的孩子都不大晓得尊重长辈了,过年吧,也不晓得去拜年,以前那还得跪下磕头的。
“还说磕头,以前的老规矩,现在的孩子客客气气喊一声都不错了。”
“可不是。”
桂兰说她会跟小四说说,郑重地谢过三婶,说也只有家里人替侄女着想。把三婶送走了。
因为是三婶说的,不能随便搪塞。桂兰决定打听一下。问谁?
晚上在床上问向东什么意思(什么意见),向东说,才在县里说好了,要去这边上哪个中学都行,就等着了。
桂兰点头,说三婶说的这个,那么远,也不知道底细。不说小四自己同意不同意,估计我兄弟都要骂我。我还怀疑三婶没那么好心呢。那年……
算了,说那些陈旧八年的事情做什么。睡吧。向东说。
第二天早上刚出门,秀莲端着淘好的米站住了,问:“昨晚是三婶在你家坐很久?我听见你家关门的声音,也听见她说话。什么事啊?”
桂兰走近秀莲,看看四周,轻声跟她说了。说三婶她女婿什么亲戚要给小四找事做,家里开药房,小四也能去做。自己不好当时回她。
秀莲笑,拍拍桂兰:“我叫云霞和她姑帮你问问。”把头往前倾倾,压低声音,“我猜没那么好事。”
桂兰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家姑娘问问,我等几天好回她。
晚上秀莲就过来了,拉着桂兰进了房里。关上门,笑着说今天三婶在菜园里投她。
桂兰笑着拉秀莲坐下,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没说什么呀。
秀莲说,三婶说你和向东都不大高兴。说那家去找的去托还有做媒的都不少,你家的就上了大学,别的没什么,人家有点稀罕大学生。秀莲拍拍桂兰的手说,你不晓得,那家两个都没考上,都花钱念的,药房么,就一间屋子两个柜台。
桂兰说我说呢,三婶不知道吧。
秀莲说嗯,可能。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又拉了几句闲话,说如果小四在县里上班就好了,以后还能去玩玩。
晚上桂兰和向东说起三婶讲的那个事,回头怎么回她,说起来有点生气,讲是为家里侄女儿。
向东说,算了。她不问你就当忘记了,都是家里人,讲多了没意思。
要是她问呢?
就说大哥找了工作。花了大力气找的,不去?自然要去的,念这么多年,不就为这个。别的也别讲了。就你们女人话多。
桂兰用肘捣了他一下,说我可没去找她说。
奶奶也一直支着耳朵,现在她耳朵更差了,里面一直响,就像夏天的电风扇一直在呼呼地转着风一样,人说话的声音也被吹得时近时远断断续续的。
她就望着红梅生个小孩子,要是还能看见小的结婚就更好。她坐在床上,把灯咔嚓拉了,后面院子的虫子就叫了起来。她转转头,不知道是虫子叫还是外面的风。
三婶是来做媒的吧,秀莲又是来说什么,还去房里躲着嘁嘁喳喳的,不就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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