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

就算世界荒芜，

也有一个人，是你的信徒。

一次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从一个僻静的车站上来两个人。

一位中年妇女和她的女儿，妇女形容枯槁，衣衫褴褛，完全没有中年人应有的形象，和女儿慢慢地爬上了车。

妇女开口向售票员问到：“多少钱。”

“你们要去哪里？”

“这车是开到哪里的？”

“去海盐的。”

“那就去那里。”

当时我就奇怪了，这样没有目的地乘车，还带着女儿去这么远又陌生的地方，到底有什么意义。

售票员说，每人四块。

她那原本掏出零碎硬币的手往里缩了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个年龄不是可以免费么，我的女儿还可以半价。”

“少来了，你女儿身高老早过了标准线，还有你能出示证明么？”

之后两人便吵了起来。

在一旁的女儿呆呆傻傻的，一直往我这边挤，她不去握扶手，也不靠着椅子，把僵硬的身躯挤向人群，我被压得呼吸难受。

好像她的身体早已失去了平衡，本能地希望能在周围寻求到一丝安慰。

“你们当我女儿是傻子，就要敲诈我对不对？”

售票员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人怎么这么木。”

“神经病，我们下车。”

“下车两块。”

“当我们是白痴是不是，天天来骗我们钱！”

女儿的眼神一直呆呆地游走在地板上，然后慢慢地蹲在了我的脚边，好像知道我难受的样子，蹲着比较好平衡一点，还能把自己的内心牢牢地包裹住。

我心里一直想问问他们的故事，但是司机很配合地把车门打开，我望着那妇女拉了拉女儿的小手，慢慢慢慢，走下了车。

车门紧闭，他们并没有很无助地东张西望，好像早已习惯这样陌生的感觉一样。

那位母亲，紧握着女儿的手，默默地走在了飘忽不定的命运的悬线上。

那样的场景也许只是这个世界中一个小小的不足为题的画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