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观测是非常困难的。
他要求摆脱欲望,又裹挟着庞大的情感。
如此才能做到胡说八道,不偏不倚。
最为绝望的心灵或者最为自信的眼睛;最为动荡的乌云或者最为冷静的酷热。
失控是必要的,但必须收敛。
欲望是必要的,但必须发散。
一般来说,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寄托于委婉的隐喻。
从路面,从车流,从头顶垂挂的灯光,从轰鸣的动车。
文人的一般套路离不开如此,在最后的直白面前,要先有动人的诗。
但这对现代是困难的。
现代是快速的,是状态式的,是纯虚构的。
他切割得非常明白,按照各自的规矩配色,处处都是标准,死物以完全静止的方式死物,活体无从感知。
文字必须借助事件了,借助时间的矢量,借由一种发展,给到情绪的载体。
收集一切观测的一切可观测量,摆脱一切难以定义的不安。
我们清清楚楚地丧失了稳定感。
图片正在被疯狂地制造,它有远比文字可怕的复制力。
我看到所有美丽的地方都被相机截取,美丽的人摆出美丽的姿势。
它依然是虚构的,但比文字要实在得多。
我有时候也想抛弃文字,它很难形容出我如何在键盘上放置我的手指。
我怕被误解,我怕不被理解。
我正在这样退化。
但在最疲乏的时候,我看不进去任何浅薄的图像和视频。
在最需要切换神经元的时候。
他们的信息量远远不够,不够一些别的东西压制下去。
只有文字,最为艰涩复杂的大段的文字,能把我的脑区,大块大块地点亮。
它是更贴近人的,而非自然。
我也是更贴近人的,而非人造。
我并不能真的看懂什么,我只是把我自己填进无穷无尽的空白。
于是一切就都释放了。
我借由此,实现了我的复杂性。
实现了我的主体性。
实现了我的高贵与稀有。
实现独特,创造,和生命。
我具象地揉着眼睛,
具象地抖着腿,
具象地刚流过泪,
具象地后悔。
但你看到此处,你所能感知的,统统是抽象的。
你只能想象着我的数据,你只能吃力地试图理解。
当我更为野蛮,甚至不讲逻辑,不讲语义。
当我只想给出我的经验,你能够明白么?
我的全部在此,可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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