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原定去天池玩。临行前虎子却突发异议:"天池有什么好玩,小水塘而已,在老家还看少了?不如去五家渠看郁金香花展吧,再说吃饭也方便呀。"柳五没好气地说,恐怕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为显示从善如流:同意,开拔。
车出乌鲁木齐,不一会儿切入乌昌国道,道路两旁的白杨树挺拔如松。白杨树耐沙碱,和胡杨一样,对水的要求不高,所以新疆道路景观、防风林,多用此树。白杨不像老家树木那样枝叶旁陈,覆阴极大,她的枝叶细小,傍主干直直向上生长,尽可能减小风力的摧毁。
过了安宁渠,始见大片绿色,大块大块的瓜田和草莓地里郁郁葱葱。这里是农物种植区,乌市的菜疏瓜果,多出于此。
驱车约百多千米,已到五家渠市。该市隶属昌吉自治州,街道宽阔整洁,绿化面积大,是公认的宜居城市。我们穿城而过,没有看见郁金香花展的标示,便让老三下车打听,因为他的普通话在我们五人中最好。
一会儿老三便回来了,一上车便冲虎子嚷道:"杯具!你看的什么破网页,花展四月份便开过了。现在才来看?你看郁金香根展还差不多。"
虎子一脸无辜:"tm的光说花展,又不说日期,分明是赚人来旅游。我也是受害者,你发什么飙。看不了郁金香,难道就没的?比如玫瑰,菊花什么的。"
我差点崩溃:"虎子,有点素质好不好?菊花要九月才开,这时候菊花的爸爸妈妈还在睡觉呢。"
柳五一脸坏笑:"他以为都象他一样未婚先孕呢。"
打笑一阵,我问:"哥几个,咋整。
没有具体地名,无法定位导航,走还是回,二选一,小学生命题。"
老三提议:"要不找个警察叔叔带路?"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警察叔叔是你家男佣?"
走至十字路口,遇一队巡警,为示尊重,老三下车,那家伙走到跟前,一举左手,我们以为他要敬礼呢,谁知他却挠了挠头。那警察倒也健谈,告诉他,花展在青格达湖,虽已错过了最佳观赏时间,然而那里有花有树有水,也很好玩的。
我们抱着聊胜于无的态度,开了大约七八千米,青格达湖水上公园已然在望。购票进园,步行十多分钟, 一片花海扑面而来,黄白紫粉红蓝等九种颜色各据一隅,错落有致。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其中间以阡陌,把各色分成独立花田。她不象内地,用盆栽堆砌,这里全用自然种植,虽然品种单一,却彰显大气。我们在花田留影,摆尽肉麻姿势。
继续向前走,却是很大的一片植被。小草青翠如碧,落叶松点缀其中,加之土山堆砌,错落有致,倒象是来到了迷你版草原一样。我坐在地上,脱下鞋袜,小草调皮地挠着脚心,痒痒的,舒服极了。
沿缓坡而上,便看到了青格达湖。大概有二十多千平,微风轻吻着湖水,荡起细鳞般涟漪。堤下建有简易码头,停靠着一艘半旧游轮和十多只摩托小艇。没有绕岸垂柳,没有回栏水榭,却如朱门贵妇,洗尽铅华,清雅如菊。
我们在场管协助下穿上救生衣,分驾摩托艇下湖冲浪。小艇犁出一道白色的水路,风驰而去,艇首激起的浪珠如暴雨般飞溅脸上,很是刺激。我们在湖面上纵横驰骋,尽兴而回。
拾级而上,堤边停着数辆马车,车厢用绛红毡绒围裹,车顶四边饰以金黄流苏。维吾尔族老汉卖力招揽生意:"这个嘛,是我们嫁丫头的婚车,老乡嘛,你上车坐坐,你就是新郎了嘛。"
柳五等三人早已大呼着跳上马车,我怕闷,便和老三租了一辆双人单车绕堤骑行。同是四条腿,但听蹄声得得,不久我俩便落后了不少,虎子等三人掀起后帘,不断向后挥手,打口哨,我俩恨得牙痒痒的,索性不追了,左摇右摆,故作悠闲模样。
一会儿,老三道:"哥,整一个?"
我说:"好啊。要不来一段哥儿双双把车骑?"
"原创?"
"原创。寄调《黄梅》,并且押韵,谁输今晚嗨歌埋单。"
"好咧,如此哥先请。"
于是我唱:树上的鸟儿无踪影,哥儿两人绕湖行。
老三唱:你在前面不使劲,我在后面用力蹬。
我唱:你用力来我使劲,弟兄两个要同心。
老三结尾:我辈俱是蓬蒿人,汗水早已湿衣襟。
五音不全,引得游人侧目。我俩作无视状,悠然自乐。
集结,吃苗家打糕。打糕以大米为原料,蒸熟击打而成,甜而微酸,味淡,我不喜欢吃。但买的人很多,大概是物以稀贵吧。
上车坐定,虎子突然道:"我饿了."我们都吃惊地看着他,这家伙吃的打糕比谁都多,居然又饿了。我知道他心思,便说:"要不到闻笛山庄吃雁肉?据说比大肚皮(著名农家乐)还做得好呢。"哥几个首肯。
返程大约三十来千米,右转入辅路,开了十来分钟,就看到山庄醒目的招牌,进大门,便见两边及顶上爬满葡萄藤的甬道,很是清幽,地面隔不远间着几座小木拱桥,桥下流水孱孱,如闻洇咽。
转过一道屏风,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五百多平米的庭院,各色花草争奇斗艳,中间一座假山沟壑交纵,几道小小瀑布直泻而下,山上居然有一小亭,两个小小白发老头对坐手谈(雕塑)。
走过芳草夹绕的碎石小道,便进入拥翠厅。拥翠厅地势较高,透过后面落地窗,一片绿色尽收眼底,果然不愧胜名。由于是清真,禁烟酒,品了几口茶,突然间一阵笛声悠悠扬扬传了过来,但听它一会儿激越高亢,一会儿缠绵低回,果真不是凡品,大概“闻笛”二字,便出于此吧。
这里菜品品相很好,名也雅致,最后那道红嘴雁烧尽显西北风味。新疆菜豪迈大气,多用大盘盛之,不用辣油花椒,加少量菜疏,以干红剪椒暴炒,别具一格。我尝了一块,肉质较土鸡细腻,却韧劲十足,口感不错。
柳五逗服务生:"mm,这莫非是野生的吧。"
伊笑道:"莫有的事嘛,老板。我们这个嘛,都是野外基地养的,野生的,谁敢吃嘛。"虽然说的汉语,却带着浓郁的俄罗斯风味。
出得山庄,却见我们车位旁停着一辆白色越野,车下站着个哈萨克族模样的男子。原来我们停车的地方正好一片树荫,他想等我们走了来站位。在新疆,维族、哈萨克等少数民族,从来不把汉族放在眼里,平日间打过多少次架,今天我们岂能让他轻易得手?于是故意在树下胡侃,就是不走。
那厮便走过来催,我说,老乡,这位置是我们花五百块买的,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点,你急,要不你掏钱我们卖给你?
那厮大怒,但看我们有五个人,倒也不敢发作。僵了一阵,那厮脸上汗水喜涮涮往下滴,实在熬不过了,掏出五百元扔给我,满脸不屑,同时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将钱弹得得得声响,突然脸一沉:"哈怂,你勺子tm的骂人?"一付惹事的模样,哥几个也配合做横眉状。那家伙一愣,忙道:"没有的事嘛,老乡,哈萨克嘛,汉族,好朋友的嘛。"我哈哈大笑,将钱拍在他手里,上车呼啸而去。
沿途走走停停,买了些新鲜时令瓜果,回到乌鲁木齐已是华灯初上。直奔丽都俱乐部,点一大包坐定,老三道:"虎子,牺牲一下,不要喝酒,等会开车。"
那家伙向来得意这一口,自然不愿意:"凭什么?"
我说,老规矩,色筒单双定输赢。虎子道:"哥,你就少给挖坑了,谁不知我屡战屡败,干脆石头剪刀布。"
我很认真地问:"难道你要别人把我们当成中国野人三千分之五?"(权威统计,中国尚有三千至五千野人)。
笑罢拇战,虎子不幸又一次中的,那厮满脸不乐意,柳五故意将啤酒喝得滋滋有声:"哇,原来是金爵,难怪这么有味。"
虎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将麦克风一扔,嚷道:"我要喝,我要喝。谁不让我喝我就和他急。"
这种场合的啤酒,味极淡,装量小,却又贵,几十元一瓶,平时能喝一瓶的人,十瓶八瓶也能喝下去。加之侍应生又变着法子劝酒,所以一场下来,酒水钱很是不菲。
我本来量浅,加之才喝了一杯,便说:"虎子,你帮哥把那个整改报告写了,哥便和你换,如何?"话音才落,那家伙早已一杯下肚,握住我手:"这才是我亲哥呀。"
看着他感动落泪的样子,我吃惊道:"你该不是要以身相许吧。"只听得噗的一声,八个人口中的啤酒齐齐喷了出来………到此,意已尽,再写,势成狗尾,故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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