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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错,我就是这诗句描绘的草,历代文人对我们多有描述,可我最喜欢的还是姓白的这首,尽管他只说出了我们的坚强。
“的,的,能入大诗人的法眼就不错了,还在这矫情?!”我身旁的风一边说着,一边扯起了我残了一半的耳朵。
“哎呀,轻点,轻点,我说的是实情啊。”
“那你说,大诗人没写你们那啥?”
“我们的辛酸呀!”
“辛酸?”风噔大了眼晴。
“要不要听听?”我一边说着,一边趁势把自己的耳朵解放出来。
“说!”
“哎,你知道的,”我一边抚慰着自己的耳朵,一边道,“我原本生活在大道边,我喜欢这路边,我喜欢疯跑的孩童,我喜欢大姑娘小媳妇予我的那份热闹和靓丽,可天有不测风云,草有旦夕祸福,唉……。”
“咋了?”
“x年x月x日,哎呀,记不清哪年哪月了,我遇到了一头牛,一只健硕的老黄牛,它一口把我扯了起来,不由我地嚼呀嚼呀,你能体会那份撕心裂肺的疼吗?”
“我——,我体会不到,可是,你继续说。”
“遍体是伤的我被老黄牛吞进肚里,我在黑暗中被折腾来折腾去,但我没有屈服,我没有象同伴那样变成老黄牛的膘。我艰难地保留了自己的清醒,终于在被囚禁了一天之后,我被放了出来。”
“哈哈,我知道了,老黄牛把你屙到了这里。”
“哪呀,故事还曲折着呢。”
“那,快,别卖关子!”
“我被牛主人当做肥料撒到田里,去和禾苗为伍了。”
“田里,那比你这好呀,要水有水要肥有肥的,你咋会到了这里?”风啧啧着,一付替我惋惜的样子。
“唉,田里再好,那也不是对咱的,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咱可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噫,都一个田里,那还不一视同仁?”风狐疑地拧住自己的下巴,问。
“呵呵,你想多了,那农人呵护的是自己的苗啊,为了护苗,为了不让我们与苗争水与肥料,他对我们那个狠呀,比你扫秋叶狠多了,他一次次地围剿我们,把我们拦腰斩断,连根刨起,唉,万言难书啊!”
“那你?”
“我啊,我知道我是谁,我一开始就躲在一株禾下,我尽力活成那禾的样子,唉,眼看着同类被一茬茬地围剿,眼见着明晃晃地屠锄在你身边一遍遍地飞舞,那份心跳胆颠的感觉你能懂吗?”
“我、不懂,后来呢?”
“我终没混下去,你看我这耳朵,就是农人弄残的,就这还没完,他把我连根拔起,恨恨地把我摔在田埂上,唉……”,我缓了口气,接着道,“诗人说我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其实我们没有那么坚强,只要我们的根被刨了,别说火了,光晾,半天下来我们的小命也差不多了,你说,我们的命运辛酸不辛酸?”
“辛酸,太辛酸了,那你?”
“唉,好在天不灭我,就在我奄奄一息之际,一只大黄狗来田埂上玩,我抓住机会,牢牢地抓住他的毛,嗨嗨,说起来这大黄狗是我的救命恩狗啊,——后来,我随他游荡到了这里。”
“好曲折呀,不过看样子,这儿也不错,——这儿你们就是庄稼,高贵也好,低贱也罢,能让人觉得有点用处,才算稳妥。”
“是啊,只有经历过,才懂得这份稳妥的珍贵。”
“唉,说一千道一万,说起来还是你们太弱小了,你要能长成高大的树就……,唉呀,不跟你品了,园外的秋波妹妹叫了我好几回呢。”话未说完,风却一溜烟地跑了。
风尽管已去,可他未尽的话却让我心动不已: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活着活着我也明白了,不说外在因素,就冲我这内质,我也只能成为小小的草,可树也好,草也好,不都图个安居乐业吗?!
在这专门养树和草的地方。虽说吃人家的饭,受人家的管,看似少了一份所谓的自由,可经历过大磨难的我,能在这儿不提心吊胆地活着,能给所在之地献上一抹自己的亮色,这感觉那不是一般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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