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捋槐花去!”四楼办公室的同事们跃跃欲试。有站起来欲出发状,有满脸期待状,还有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状。
“下午都没有课,一块儿去!”
“不行,还有学生出操,第三节下课再去!”
“我准备车!”
“我准备工具!”
“我还能上树哩!”
“我们捋着槐花,职老师写着文章‘走,捋槐花去’!”……
七嘴八舌论不休时,谁不合适宜的冒了句“去哪儿呢,去哪儿捋槐花?”
四楼办公室安静了。是啊,去哪儿捋槐花,他们心里没底。
这个话题扯了将近一周,谁先提出来也无从考证。只是它已成为办公室里每天改作业、备课之隙的热门话题,突然之间就会有人提出来,继而就是一呼百应,办公室的气氛立马热闹了起来。
最初话题点燃之时,讨论都具体到了分工的细节。杨老师拿工具,赵老师开车,张老师拿袋子,郭老师爬树……可是每到目的地这儿就打壳。去哪儿呢?岳老师说,记得小时候村南头有一片槐林,槐花盛开时,满村飘香,媳妇儿们,孩子们,搬着凳子,提着篮子,那个热闹啊,想想都甜!岳老师打电话回家,爸妈说:哪儿还有,村里早都没有槐树了!赵老师说,印象中王奶奶家门口有棵大槐树,树干有一抱粗,下雨的时候他可以靠着树干坐下避雨,雨停后,树荫下那片黄土地就成了他的王国,想找片干地儿的伙伴都要跟他说好话,靠着槐树的他像大王,可自豪了!打电话给发小,发小笑他:什么年代了,那些东西早没了,想吃买点不得了呗!办公室里的同事集体反对,买的吃不出味道,他们就想自己捋。聊着聊着,高潮褪去,办公室里渐趋平静,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这样的氛围都会再现。他们会再商谈集体出发的时间,会再挖空心思想哪里有槐花可以捋,会再打电话给亲朋好友,结果依然如此:邻村的槐林早被砍了,二姑家老院儿的几棵槐树没了,三叔家的菜园子早换种了麦子,连一棵树毛也没有了……
哎!真是的!嗯……一声声叹息淹没了起初的话题。
四楼办公室的同事们要放弃吗?不行,难得有这样大家一致喜欢的事情。于是,周五又是一次高潮。大家认为周末的空闲时间多一点,行动的可行性更强,就不信找不到槐树!。
“喂,小曹!咱们老家哪村有可以捋槐花的地儿没有?”
“嗨,老同学!咱们那片儿哪里有槐树?”……
四楼办公室再次炸开了锅,电话打的热火朝天。室长开始汇总:“小赵?”赵老师无奈的摊开手;“小岳?”岳老师叹口气并摇摇头……又一次胎死腹中。
新的一周开始,四楼办公室同事对于槐花的热情已像那天边的几抹白云,丝丝缕缕,若隐若现。偶尔会有人站起来,“走,捋槐花去!”其他人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也会有个别同事回应“好”,就再没有下文了。
槐花哪里去了呢?四楼办公室的同事们在心里暗问自己。小时候槐花林里的嬉戏,槐花树上的试比高,槐花刺扎破手指头的哭泣,满嘴槐花对视的鬼脸,他们都哪里去了。如今,自家的孩子长大成人,自己年过不惑,可是这些镜头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再现过呢?他们又是怎么了,一群中年人对一种找不到的植物如此执着?
“走,捋槐花去!”这句话在四楼办公室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一周,两周,这个话题再也没有人提起……
有
天晚上,杨老师的梦里,同事们都去捋槐花了。个个那个笑的啊,敞开了怀!杨老师被老公拽醒,因为她的笑声太大。被老公叫醒的杨老师揉揉眼角的湿润,跟老公说:“这个周末,回老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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