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康路113号,巴金从1955年起一直住至2003年生病入院。下午两点左右,门口除了一名工作人员,几无参观者。这一小段武康路,最热闹的当属斜对面的网红冰激凌店,衣着时尚的年轻人们排了十几米的队伍。故居对着一家配色清新可人的花店,窗口的当日花束美极了,姑娘们一个个在花束前留影。
沿着石头小径走进去,迎头看到几个游客在院落内拍猫咪,一只喝水喝的正欢的黄猫咪。院落内玉兰花一朵一朵开的正端庄明艳,据说由巴金先生当年亲手栽下。
故居由一栋主楼和两栋辅楼,外加一个大花园组成。其中一栋小辅楼被改成了盖章接待处,卖些明信片,以及巴金先生的书,巴金友人的书。另外一栋带长长木梯的辅楼,原是锅炉房,现在竖着游客止步的牌子。可供参观的独有主楼。一楼是厨房浴室、大餐厅以及太阳间和会客厅。二楼是主卧、书房,三楼目前不开放,用作储存室。
主楼门口
室内禁止拍照摄影。印象最深的当属太阳间、客厅及书房内无处不在的大书柜,令人艳羡,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巴金以及友人们的书,以及各种外文书籍和字典。据工作人员说,大部分游客看到的书架只有37个,而实际上书架总数是80个,这还不包括巴金先生生前捐出去的数万册藏书呢。
大花园
太阳间也就是敞廊,大概近十几平米,落地大玻璃门以及玻璃窗,墨绿色的主调,正对着大花园,因为这里阳光极好,巴金先生常在这里写作思考晒太阳。
从花园看太阳间门口
一楼会客厅,八张单人沙发围绕着茶几矗在房间正中央,靠门的墙边三排大书柜,里面除了巴金自己的译作和作品,还有冰心全集、从文家信、沙汀选集等等。靠着敞廊的那一头放着一玻璃柜纪念品,正对着玻璃柜的这一面墙壁,放置着壁炉,壁炉上方悬挂着林风眠送给巴金的鸶鹭图。这个客厅,曾经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活跃着半个中国文学圈的大家,甚至萨特和波伏娃的身影。这里也见证了文革后巴老和劫后余生的友人们的“laughter after disaster”(劫后笑声)。
照片来自《巴金故居》公号
有次看黄永玉先生的采访,一向调皮风趣的像个少年人的黄老最“怕”巴金,说有次陪从文表叔看望巴金先生,巴金和从文表叔话都不多,黄老受不了这样的寂静,悄悄离开留下俩人享受三言两语间的对话。
黄老曾说过,巴金是那个时代文学圈的精神领袖,他就是有股魅力,能让身边的文学友人都亲近他。以前对巴金先生不了解,看了冰心先生和巴金先生的通信,似有所悟。这股子魅力来自于巴金先生对友情和感情的真挚和真诚。
冰心先生回忆过去:他(巴老)的可佩——我不用“可敬”字样,因为“敬”字似乎太客气了——之处,就是他为人的“真诚”。他对我们十分关心,我最记得四十年代初期在重庆,我因需要稿费,用“男士”的笔名写的那本《关于女人》的书,巴金知道我们那时的贫困,就把这本书从剥削作家的“天地出版社”拿出来,交给了上海的“开明书店” ,每期再版时,我都得到稿费。(选自冰心:《一位最可爱可佩的作家》
沈从文逝世的消息首先由海外媒体发布,巴老写道:“一连几天我翻看上海和北京的报纸,我很想知道一点从文最后的情况。可是日报上我找不到这个敬爱的名字。后来才读到新华社郭玲春同志简短的报道,提到女儿小林代我献的花篮,我认识郭玲春,却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吝惜自己的笔墨,难道不知道这位热爱人民的善良作家的最后牵动着全世界多少读者的心?”这里能感受到巴老的不平和愤怒,是为了他的挚友,也为许许多多有着共同遭遇的作家、文人乃至中国的一代知识分子。
正是这样有着真挚感情的巴金受到了无数人的热爱和尊敬,说他是20世纪的良心,毫不过誉。文革后冰心在给巴老的信中写道:“你说友情是最好的药物,关于这一点,你有着我的全部友情。”
看了介绍,才知道巴老的贡献远大于我的所知,除了《巴金选集》20多卷,巴老还通英语俄语法语,翻译了整10卷外国文学作品。而他的《随想录》更被最毒舌的批评家赞誉,认为超过季老的牛棚杂忆,说巴老是个本不该承担如此多忏悔的灵魂,做了很多忏悔。而本该忏悔的人,却迟迟没有行动。
主楼一楼的玄关悬挂着黄永玉2011年为巴金诞辰画的肖像画《你是谁》,并配诗,最后一句是:“你是谁?我是人。”一个大写的人,黄老如是说,“巴先生一生辛劳,不光是累,也美。他和数不尽的好友——陆蠡、朱冼、丽尼、师陀、朱雯、许天虹、李健吾……耕种长满鲜花的花园。我是闻着这座花园的芬芳长大的。”
1999年某小行星以巴金命名(空间轨道根数 2000.0 黄道及春分点),抬头看一看,会是哪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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