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又睡不着,便走出亮堂的屋,踏入昏暗的夜。
我走啊走,去往常去的那个广场。
立定于广场中央,我环顾四周——偌大的广场只有三五个人点缀其中,我立马联想到一张仅有几粒芝麻的大饼,而我是其中的一粒,渺小而油腻。我漫无目的地在“大饼”上溜达。
灯光是足够而饱满的,使广场和我不至于被黑夜吞噬。花朵半酣,树枝抖擞,石凳冷清,安静使我专注起来。低头处,见有几粒狗屎——不知是哪条没素质的狗溜它主人时拉的。我绕过狗屎,如避雷区。
继续溜达,便隐约听到有人声,哦,亢奋的男音。抬头远眺,哦,有人直播?!我加紧步伐,终在能听清楚声音的地方立定——在广场的边缘处,在小花坛的草坪上,悬浮着的天使光圈一般的补光灯异常显眼,补光灯左右两旁各架着一部手机,手机的前面是一个大活人,他是谁?我心里边的疑问还没有发出声来,便立即听到那个人振翅高呼地喊:“三哥(音)感谢朋友们、老铁们的到来啊......三哥是聊天主播,陪聊陪唱陪睡......”
哦,原来有一种直播主播叫“聊天主播”——我嘀咕着,便在这个自称“三哥”的人身后不远处找了张石凳坐下。稳坐石凳后,我继续盯着这位“三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为他沉浸自我而心生羡慕。
我心里在说:哈喽,三哥,你老盯着前面看干嘛呢,难道你没有发现,此时此刻的我才是你身后默默支持你的观众吗?哈喽,三哥,我竟然有点佩服你,大夜晚地不睡觉,找了这么一个只有我这种无聊的人才来的地方直播,你的声音还那么响亮,动作还那么振奋,状态还那么投入......
然而,听了不到十分钟后,我断定眼前这位“三哥”是个复读机,他每隔三五分钟便会重复地讲一些类似的话语,或者高喊“加油”之类的口号,高举拳头的动作也定时了的。
我兴意阑珊,遂在沉默中与这位陌生人的“三哥”说一声:拜拜,祝你好运!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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