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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宋】司马光著《资治通鉴》笔记(一)

读【宋】司马光著《资治通鉴》笔记(一)

作者: 康乃尔 | 来源:发表于2018-03-31 08:12 被阅读0次

      资治通鉴卷第一/周纪一:

        吴起者,卫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殺妻以求将,大破齐师。谮之鲁侯曰:“起始事曾参,母死不奔丧,曾参绝之;今又殺妻求为君将。起残忍薄行人也!且以楚国区区而有胜敌之名,则诸侯图鲁矣。”起恐得罪,闻魏文侯贤,乃往归之。文侯问诸李克,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于是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疽,其父战不旋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久之,魏武王疑之,起惧诛,遂奔楚。楚悼王闻其贤,至则任之为相。起明法审令,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强兵,破游说之言从横者。于是南平百越,北却三晋,西伐秦,诸侯皆患楚之强;耳楚之贵戚大臣多怨吴起。                         

    资治通鉴卷二/周纪二

        秦孝公薨,子惠文王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之。商君亡之魏;魏人不受,复内之秦。商君乃与其徒之商於,发兵北击郑。秦人攻商君,殺之,车裂以徇,尽灭其家。初,商君相秦,用法严酷,尝临渭论囚,渭水尽赤。为相十年,人多怨之。赵良见商君,商君问曰:“子观我治秦孰与五羖大夫贤?”赵良曰:“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君,一救荆祸。其为相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于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见也,因嬖人景监以为主;其从政也,凌轹公族,残伤百姓。公子虔杜门不出己八年矣。君又殺祝懽而黥公孙贾。詩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参乘,持矛而操闟戟者旁车而趋。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书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此数者,非恃德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贪商於之富,宠秦国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宾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商君弗从。居五月而难作

      资治通鉴卷第二/周纪二

        卫鞅言于秦孝公曰:“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以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公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赏军功;劝农桑;明尊卑爵秩等级。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乃下令。令行期年,秦民之国都言新令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十年,秦国道不失遗,山无盗贼,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之不便者,有来言令便。卫鞅曰:“此皆乱法之民也!”尽令迁之于边。其后民不敢议令。

    资治通鉴 卷第二/周纪二:

        初,孙膑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事魏为将军,自以能不及孙膑,乃召之;至,则以法断其两足而黥之,欲使终身废弃。齐使者至魏,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者;齐使者窃载与之齐。田忌善而客待之,进于威王。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于是威王谋救赵,以孙膑为将;辞以刑余之人不可,乃以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輜车中,坐为计谋。田忌欲引兵之赵。使之曰:“夫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今梁、赵相攻,轻兵锐卒必竭于外,老弱疲于内;子不若引兵疾走魏都,据其街路,冲其方虚,彼必释赵以自救;是我一举解赵之围而收弊于魏也。”田忌从之。魏师大败。

    资治通鉴卷二/周纪二

        齐因起兵,使田忌、田婴、田盼将之,孙子为师,以救韩,直走魏都。庞涓闻之,去韩而归。魏人大发兵,以太子申为将,以御齐师。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趋利者军半至。”乃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二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孙之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此树下!”于是令齐师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日暮见大火而俱发,庞涓果夜到斫木下,见白书,以火烛之,读未毕,万驽俱发,魏师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大破魏事情,虏太子申。

    资治通鉴卷第三/周纪三:

        孟尝君招致诸侯游士及有罪亡人,皆舍业厚遇之,存救其亲戚,食客常数千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由是孟尝君之名重天下。秦王闻孟尝君之贤,使泾阳君为质于秦以请。孟尝君来入秦,秦王以为相。或谓秦王曰:“孟尝君相秦,必先齐而后秦;秦其危哉!”秦王乃以楼缓为相,囚孟尝君,欲殺之。孟尝君使人求解于幸姬,姫曰:“愿得君狐白裘。”孟尝君有狐白裘,已献之秦王,无以应姫求。客有善为狗盗者,入秦藏中,盗狐白裘以献姫。姬乃为之言于王而遣之。王后悔,使追之。孟尝君至关,关法,鸡鸣而出客,时尚蚤,追者将至,客有善为鸡鸣者,野鸡闻之皆鸣。孟尝君乃得脱归。

    资治通鉴卷第十/汉纪二

        蒯彻知天下权在信,乃说韩信曰:“天下初发难也,尤在亡秦而已。今楚、汉分争,使天下最人肝胆涂地,父子暴骸骨于中野,不可胜数。楚人走彭城,转斗逐北,乘利席卷,威震天下;然兵困于京、索之间,迫西山而不能进者,三年于此矣。汉王将十万之众,距巩、𨿅,阻山河之险,一日数战,无尺寸之功,折北不救。此所谓智勇俱困者也。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诚能听臣之计,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参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夫以足下之贤圣,有甲兵之众,据强秦,从赵、燕,出空虚之地而制其后,因民之欲,西乡为民请命,则天下风走而响应矣,孰敢不听!割大、弱强以立诸侯,诸侯已立,听下服听,而归德于齐。”韩信曰:“汉王遇我甚厚,吾岂可乡利而背义乎!”蒯生曰:“始常山王、成安君为布衣时,相与为刎颈之交;后争张魇、陈泽之事,常山王杀成安君泜水之南,头足异处。此二人相处,天下至欢也,然而卒相禽者,何也?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今足下欲行忠义以交于汉王,必不能固于二君之相与也,而事多大于张魇、陈泽者;故臣以为足下必汉王之不危己,亦误矣!大夫种存亡越,霸句践,立功成名而身死亡,野兽尽而猎狗烹。夫以交友言之,则不如张耳与成安君者也;以忠信言之,则不过大夫种之与句践也;此二者足以观矣,愿足下深虑之!且臣闻: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挾不赏之功,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安归乎!”韩信犹豫,不忍背汉;又自以为功多,汉终不夺我齐,遂谢蒯彻。因去,佯狂为巫。

    资治通鉴卷第十一/汉纪三

        汉王至垓下,兵少,食尽,与汉战不胜,入壁;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项王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能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则夜起,饮帐中,悲歌慷慨,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于是项王乘其骏马名駒,麾下壮士骑从八百余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乃陷大澤中。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兵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与诸君快战,必溃围,斩將,刈旗,三胜之,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誓死战,突出重围。于是项王欲东渡烏江,烏江亭长杈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老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不独愧于心乎!”乃以所乘名駒赐亭长,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败,将擒,乃自刎而死。太史公曰:羽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曾有也!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思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悟而不自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资治通鉴卷第十一/汉纪三

        帝置酒洛阳南宫,上曰:“彻侯、诸將毋敢隐朕,皆言其情:吾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对曰:“陛下使人攻城略地,因以与之,与天下同其利;项羽不然,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其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填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擒也。”群臣说服。

    资治通鉴卷第十一/汉纪三

        张良素多病,从上入关,即道引,不食谷,杜门不出,曰:“家事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仇强秦,天下振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侯,次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臣光曰:夫生之有死,譬夜旦之必然;自古及今,故未有超然而独存者也。以子房之明辨达理,足以知神仙之为虚诡矣;然欲从赤松子游者,其智可知也。夫功名之际,人臣之所难处,如高帝所称者,三杰而已;淮阴诛夷,萧何系狱,非以履盛满而不止耶!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人间,等功名于外物,置荣利而不顾,所谓“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

    资治通鉴卷第十二/汉纪四

        上之击陈豨也,征兵于梁;梁王称病,使将将兵诣邯郸。上怒,使人让之。梁王恐,欲自往谢。其将扈辄曰:“王始不往,见让而往,往则为禽矣;不如遂发兵反。”梁王不听。梁太仆得罪,亡走汉,告梁王与扈辄谋反。于是上使使掩梁王,梁王不觉,遂囚之洛阳。有司治:“反形已具,请论如法。”上赦以为庶人,传处蜀青衣。西至郑,逢吕后从长安来。彭王为吕后泣涕,自言无罪,愿处故昌邑。吕后许诺,与俱东。至洛阳,吕后白上曰:“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遂诛之。妾谨与俱来。”于是吕后乃令其舍人告彭越复谋反。廷尉王恬开奏请族之,上可其奏。三月,夷越三族。梟首洛阳,下诏:“有收视者,辄捕之。”梁大夫栾布使于齐,还,吏捕之。上召布,骂,欲烹之。布曰:“方上之困于彭城,败荥阳、成皋间,项王所以遂不能西者,徒以彭王居梁地,与汉从苦楚也。当是时,王一顾,与楚则汉破,与汉则楚破。且垓下之会,微彭王,项氏不亡。天下已定 ,彭王剖符受封,亦欲传之万世。今陛下一征兵于梁,彭王病不行,而陛下疑以为反;反形未具,以苛小案诛灭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请就烹!”于是上乃释布罪,拜为都尉。

    资治通鉴卷第十二/汉纪四

        上击布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疾甚。吕后迎良医。医入见,曰:“疾可治。”上嫚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在天,虽扁鹊何益!”遂不使治疾,赐黄金五十斤,罢之。吕后问曰:“陛下百岁后,萧相国既死,谁令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憨,陈平可以助之。陈平知有余,然难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萧何病,上亲自临视,因问曰:“君即百岁后,谁可代君者?”对曰:“知臣莫如主。”帝曰:“曹参如何?”何顿首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秋,七月末,何薨。何置田宅,必居穷僻之处,为家,不置垣屋。曰:“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势家所夺。”参既为相,举事无所变更,一遵何约束。择郡国吏木讷于文辞、重厚长者,即召除为丞相史;吏之言文刻深、欲务声名者,辄斥去之。

    资治通鉴卷第十二/汉纪四

        淮阴侯信称病,不从击豨,阴使人至豨所,与通谋。信谋与家臣夜诈诏赦诸官徒、奴,欲发以袭吕后、太子;布署已定,待豨报。其舍人得罪于信,信囚,欲杀之。春,正月,舍人弟上变,告信欲反状于吕后。吕后欲召,恐其傥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豨已得,死,列侯、群臣皆贺。相国绐信曰:“虽疾,强入贺。”信入,吕后使武士搏信,斩之于长乐钟室。信方斩,曰:“吾不用蒯彻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遂夷信三族。

        臣光曰:世或以韩信首建大策,与高祖起汉中,定三秦,遂分兵以北,禽魏,取代,仆赵,胁燕,东击齐而有之,南灭楚垓下,汉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信之功也。观其距蒯彻之说,迎高祖于陈,岂有反心哉!信由失职怏怏,遂陷悖逆。夫以卢绾里闬旧恩,犹南面王燕,信乃以列侯朝请;岂非汉高祖亦有负于信哉?臣以为高祖用诈谋禽信于陈,言负则有之;虽然信亦也有以取之也。始,汉与楚相距荥阳,信灭齐,不还报而自王;其后汉追楚至固陵,与信期共攻楚而信不至;当是时,高祖固有取信之心矣,顾力不能耳。及天下已定,信复何恃哉!夫乘时以徼利者,市井之志也;酬功而报德者,士君子之心也。信以世井之志利其身,而以士君子之心望于人,不亦难哉!是故太史公论之曰:“假令韩信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几哉!于汉家勋,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不务出此,而天下已集,乃谋畔逆;夷灭宗族,不亦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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