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姐在前几天这个隆冬的腊月廿十夜突然猝死,接到这个噩耗,我愣了又愣,呆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总是疑幻疑真的像是在做梦。她哪里会死了呢?她那么活泼漂亮,能说会道,年纪轻轻的才四十多点,难道人生真的就这样了无生趣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真的死了。
想起了去年,她八十多岁的老父也是脑溢血突然过世,那时候丧礼上看到的她还那么精力旺盛,短发上插着一朵白棉绒花,湿漉漉的掠在耳后,为了表示虔诚,大热天穿着一件没有腰身的大而宽的黑袍子,前前后后一阵风似的跑来跑去。显得极为干炼精致,亡人交在她手里的世界,一盆水似的泼翻在地,她掳掇得井然有条。
本来她就是我们亲姐妹与姨娘家表姐妹中,这一足堆的女儿群里最出类拔萃的能干人。
事隔一年,现在她也这样不辞而别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闫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天刚朦朦亮我们一行人早早地起来,因为我们要赶上火化开杠之内,护送灵车去火葬场。
在老妈的率领下,路远迢迢急赶着去奔丧。丧礼上让我十分震撼的是她弟弟,那个堂堂一表人才的七尺男子,有道是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火葬场那个那个黑洞洞的穹门下,她姐姐躺在灵床上,那灵车就要启动的一眨那,从此他与姐姐就天人永隔,再也看不到了,她弟弟牢牢地扳着灵车舍不得撤手,伤心欲绝,痛断了肝肠,哭得死去活来,似乎一世界的悲哀全卷在他尖锐凄厉的嗥叫里。她们姐妹们血浓于水无限情义,淋淋漓漓地在这里彰显出来。深深地感动了旁边的人!
我们快要回去的时候,才得知,原来表姐是早就得了乳腺癌,而且已经有九个年头了,幸亏发现得早,那时候及时做了手术,以后每隔几个月复查一下。已经完全痊愈安然无恙了,但是因为近来为了养育二个嗷嗷待哺的小外甥孙,本来就有病根在哪里,辛劳过度,就要发作起来,转移到肝脏了。其实她两个小外甥有他们奶奶在家自会照看,她却把他们揽了过来,不辞幸劳,熬夜做保姆似的,调奶粉换鸟布,真也是自讨苦吃!
她弟媳妇最后告诉我们这样的一个前因后果的时候,在那一霎那间,又是一个十分惊讶,令人乍舌的唏嘘。她家里的每个人都守着诚信,为她密不透风瞒了这么多年了,除了她自己父母与弟弟知道以外,其它人一概不知,连他们邻居们。
我在悲伤之中又感到由衷的欣慰,羡慕她有这样的福气,有这样的好姐妹兄弟,也是姨妈教养有方。
回想自己就没那么福气了,譬如生活中遇到些什么事,只怕你刚一出口,比风还要传得快,不给你传播得沸沸扬扬,不来倾扎排挤,见缝插针地打压你,妒忌,恨,已经是烧高香拜拜,算是姐姐们的恩典了。别说九年,就是九天九小时恐怕也熬不过。
这样相形之下,那天回到家里来,心里不免又有许多的感概,只觉得在这人情薄幸的世界里,什么人都靠不住,靠了墙墙倒,靠了壁壁塌。
自己忖度着这些年,单抢片马地白手起家,只有咬咬牙靠自己,虽然跌打滚爬伤痕累累,也于秽恶欺压之中打出了一条活路,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要旅游就说走就走,从不嫌路途费用多少多少。舍不得这舍不得那!
总之,我比她们好过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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