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五丈塬大桥通车,第七节
但它的气魄却实让我的心振憾。
桥头的两边用水泥各修了一个柱头,柱头上有用水泥修的红色的三面红旗迎风飘扬的标志物,在标志物的一侧,当地村民栽着一个木杆,木杆上也绑着一面五星红旗,那红旗在河风的吹拂下,飘出一阵阵响动的声音。
我已听到了那种我不喜欢听,但在无声的世界里,则必须去听的秦腔,与它那乐凑,与那沉闷与撕心裂肺的嘶哑的歌声。
那种嘶哑,豪壮,能显出这里地域文化与其它地方有着极大的不同。
我听大家谈过秦腔,但单位上绝大多数人不喜欢看这戏。很多夲地人在他们知道,秦腔戏在历尽几千年风霜的如今,依然屹立在三秦大地上时,他们会显出很激动的样子,有些人会激动地流泪。
就象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在一生的风雨经历中,才悟出了这地方文化的优越性。
就象他们终于从一个难活的环境中活了出来,领略了更多的人生德行,知道了什么是暗,什么是明,什么是正常自然转变成“熟自然”,知道了必须怎样活着。
就象有些老人,或老练一些的老人,他们在一种绝对阴暗的环境中,在一种绝望与无可耐合的境地下,才敢发生那种狂语狂言。
也难怪,那些年轻的媳妇熬成婆。
在家的环境中,只有熬成婆了,才会不自然地拥有女德的最高权力,这种权力才会由着自己的变通而主宰家庭的女政。
在这个家的环境中才能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力。
就象他们说的那话。
“我都活了五十多岁了,还没活明白。
而另有些年龄更大的,则在快要死时依然不敢发话地,发了一声吼声:“我都活了八十多岁了,也依然没活明白,我光知道自己一生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人一生糊涂呀,难得糊涂呀”。
人在这里生活,由着几乎是没有言语的环境,或人只有通过一种教嗦与训练之后,才得以在这种人的面前有了说话的份。
人应该怎样去用那也许与我一样的,在我只有现在的年龄才感知道的语言去生活。
那也许是一个永恒的密秘,或一种极难得到的智慧的自私吧。
这种智慧是在悲难中诞生,它就会由着自私而倍加珍惜了。
那些看戏的人,应该怎样去用那早已砍成了一半的心,去在心中流着泪地,去感悟这样的,没有丝毫喜剧色彩的,悲哀的秦腔戏。
就象大家都能看到的,那些中年的,老年的妇女,她们胸前挂着一个非常干净的白手帕,或顶在头上的白手帕,那是专门用来擦眼泪的。
而那些心弱到极点的男人,则在无耐之际,便由着自己的身份,拿着衣袖擦眼泪。
就象戏中的情节,随时随地都会让人的心生出哀怜来。
就象自己的一生,由着环境,与不得已的精神艺术,而必须成为同一个风箱里的二人一样。
不是这个极端,就是那个极端。
就象人生就是“心杀心”。
只有这样才是畅快淋漓的。
我们到这里时,大桥典礼已经结束了,桥上行人在过桥时,脸上显出一种兴奋与激荡的表情,有些人扒在桥头上久久不愿离去,就象知道所谓,又必须所谓一样。
就象知道这样的结局就是这样,而又必须兴奋地去做一回。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