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一】
上次我在哈巴罗夫斯克。我一直没有说话,因为我自己的问题也不是很多......如果我硬是将自己的问题强加给我采访的人,那么他们说出来的东西是被我引导的,而我想看他们自己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工资并不高)。上一次就很不错,我很满意,我觉得能听到与别人不同的声音就很好了,因为我会发现那是一个活着的独特的人,而且还有特殊的身份。虽然我有时也不认同某些观点......
——
四
(我对着地图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离哈巴罗夫斯克又比较近,虽然为公司节省不属于我的考虑范畴,但是计划行程是我自己的习惯。所以我来到了尼古拉耶夫斯克,是一个小城镇。中国人叫它庙街,短的名字的确好记一些。因为是临时行程,所以这一次并没有拿到照片了,不过外貌并不是太重要......)
(我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树荫里,手里拿着手风琴。其实,还是很好认出来的。)
-......(好像有些局促不安)抱歉,我不太擅长交流。我......一开始我来到俄国,发现自己连他们的话都不会说。所以......好像没有什么所以。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长相和眼睛,他们骑着马来......然后我知道了他们叫哥萨克。真奇怪,这么多事情,我却只记住了蓝色的眼睛。可能是因为我曾经看到过哪篇文章上,有详细地谈过眼睛的颜色。上面说,如果是眼睛是蓝色和棕色的夫妻,生下来的小孩的眼睛一定是棕色的。我想,这么说,蓝色眼睛的人不就是会越来越少吗?虽然我不是蓝色眼睛的人,但是我很喜欢,很喜欢那些哥萨克,也......这句话重复太多次了。
(我笑了,对他说没有关系,畅所欲言就好。)
-我说过我喜欢哥萨克。但是我一开始不敢靠近他们......听起来有些奇怪,因为我觉得我们太不同了,他们好像更加...呃? 比我更加开朗欢乐,也更加活泼一些。所以您能看出来了吧?我是一个不敢跟别人打交道的人(我一直觉得这样,他轻声加了这一句)。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远远的地方看他们,看他们跳舞,或者是找蜂蜜......他们都是普通的人。我一直觉得他们是普通的人,我喜欢他们,因为他们来了,我的生活就开始有了光亮——也许是蓝色的。阿穆尔河畔是个很好的地方,鄂霍茨克海也是很好的地方......(停了下来)对不起,以前的东西我忘记得差不多了,一般人只记得自己最开心最得意,就是最鼎盛的时候;我的这个时候就是在瓦利亚和沃洛佳她们之前。没有谁会不喜欢首府这个位置,没有谁会不喜欢行政中心的名头,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理解莫斯科和彼得堡的争执——这种东西是放不下的,就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样,特别是像莫伊谢伊.尤里耶维奇那样的人,失而复得,一定更不会放手了,如此而已。
(他说话好像顺了很多,我觉得和他这类有些内向的人交谈,除了慢热些也没什么困难的。我又随意跟他聊了几句,好像我们已经很熟络了。)
-我好像谈了太多别人了,没关系吗?我想讲为什么我会跟莫斯科不一样,因为我喜欢沃洛佳和瓦利亚,我们差不多,而且我们也不是欧洲人。刚刚我提到我那时候不敢和哥萨克小伙子们打交道,像小姑娘一样远远地看着。是沃洛佳劝我去的,她说“这又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显得自信些,你会很快和他们玩得好的!”于是她把我推过去......就这样,就这样。我几乎什么都学会了,也许我变得有点像他们,可是我努力不让我的本质改变——什么本质......你可以自己去想想。瓦利亚......瓦利亚她有些冷漠,可是这不妨碍别人和她做朋友。她跟你讲过茹拉夫琴科吗?(笑起来)她一定不想评价两个茹拉夫琴科里的另外一个,因为......他们都太有趣了,生活也许也是有趣的,因为我自己不会记得很多事情,我的大脑会让我忘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看起来很开心,我也经常感到自己快乐......为什么我不喜欢说话,因为我喜欢自己想...... (他闭上了眼睛)
-直到现在我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蓝色的眼睛,欧洲人来到我们这边,如果抛开所有的别的东西,我很快乐。我现在会拉手风琴,拉那首苹果歌儿。总的来说,不论怎样,我依旧会喜欢这些从欧洲来的哥萨克很长一段时间。
-我是不是很奇怪?因为我没跟你谈到任何你们会感兴趣的东西,可是我真的不太在乎你们纠结的历史。在我眼里,一切过去都不重要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积极也好,消极也罢,总有些人对这不感冒。可是仔细想想,感冒了又能如何呢,能有什么改变么。
(他的话使我陷入深思)
——霍连.尼古拉耶夫斯基
阿穆尔河畔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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