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数算几年,我都常做同一个梦。次数太多,画面太清晰,以至我现在都有点怀疑,那到底是梦还是幻想。我无数次描写过那梦境:三四月间春天里,我们那个子弟小学校园、30摄氏度的光线,一排高挺的法桐,一树树一串串浅紫拼白的梧桐花绽开,整个校园都是那种特别的香气,我和小伙伴们跑啊追啊笑啊。每次做这个梦前都毫无征兆,却不止一次做同样一个梦,如果要我自己解释,童年可能对我来说过分美好。
童年,对,童年,过去了好久。
昨天问了几个朋友,好奇大家的童年是否都雷同,反正我小时候,是对很多东西都兴趣浓厚,但几乎都带有探(破)索(坏)性的。我妈为了防我放衣橱顶上的整盒泡泡糖,我都踩着椅子+凳子,拿到手挨个嚼个遍吐了。众多小汽车,其中一辆驾驶室是小老虎,要揪出来的,玩具手风琴的按钮也要按到弹不上来,别人家女孩子很爱惜的那种粉色洋娃娃,不知道为啥我的都是“灰”的,还用圆珠笔画了脸,用剪刀剪破手指头,娃娃衣服扯破露出棉絮。还有更离谱的,小时候疯狂迷恋地摊上卖的塑料大刀,但我妈大概实在没办法接受女孩玩大刀始终不给我买,为此在大街上打过几回无果的滚,滚的都是寂寞。
是的,我从未拥有过塑料大刀。
这么看我小时候可能不像别人家轻声细语软萌的小姑娘,但是我也和姑娘们也有共同爱好——裙子,那种可以转成一个圆的大裙子。还有神秘的高跟鞋和,口红。
小时候我心目中,最漂亮最摩登的女性,(不是我妈,我妈审美一言难尽)是我小舅妈。她的茶色玻璃化妆台上有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那简直是一片神奇宝藏。我偶尔会趁她不在,偷擦她的口红,就像趁我妈不备,偷穿她高跟鞋一样。现在想想,那么惊险刺激,到底图点啥?但那时候就觉得抹上口红,仿佛灰姑娘就可以变身公主,睡美人也从梦中醒来,所有的平庸都可以因为一抹红色变得闪闪发光。
在我理(杂)想(味)三旬的2020年末,我成为了一个会向往口红的女人。其实我早拥有了很多口红,至少我觉得很多了,每个都还新新的,但听送口红的人说,这不算多,现在每个年轻女孩都有数不清的口红,而且口红根本不是拿来用到光的,在那些日子里,我被潜移默化的启蒙着“一个少女的自我宠爱素养”,并感叹“潜移默化”这种渗透式学习的有效性,现在我果然,有点会宠爱自己了。我想拥有更多的口红,或者说我想拥有更多的颜色,更多惊喜和可能性。
一个女孩,是的,女孩,管她几岁呢。都该承担生活的责任,又不该只承担生活的使命。我们都有权利保留童年,那感受到灰姑娘变身公主的神奇,感受到自己哪怕片刻的不平庸,都有权利,买菜也买口红,有日子也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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