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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祖居游记

三毛祖居游记

作者: 曾凡玉_facc | 来源:发表于2019-02-25 11:37 被阅读0次

       虽然上上周去舟山做实验的时候是隐隐约约带着要去三毛祖居看看的小心思,但是17号早上离开办公室去那里却是临时突发的决定。

       从舟山校区南门坐公交出发,到换乘的地方,趁着等车的间隙在报亭买了份舟山的地图并换了零钱,等了20多分钟也不见64路公交车来,问了旁边穿制服的大叔,听说我要去陈家村就告诉我坐52路走些路也可以过去。上了52路公交,我因掏零钱没有站稳撞在了靠门的第一个位置的一个阿姨身上,赶忙道歉,那阿姨却说,是她自己没有坐好,我一看,她两腿之间放着一个大行李箱,行李箱上放着一个小包,因此占了些旁边的位置,我就势落座旁边,心想,这阿姨不一样。路上我问司机,去乐家门口在哪一站下,司机说,让我看看电视报站,我看了站牌,根本没有这一站,怎么会有报站呢,又问了一遍司机,再次询问是因为,公交车开着开着,沿途的景象已经不再热闹,渐近没了人烟。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去陈家村,我觉着说去三毛祖居好像有些奇怪。这时,旁边的那位阿姨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去看三毛祖居,我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惊喜,说,是的是的。阿姨依旧是很温柔又儒雅地说,我一看你就是,你跟着我下,我家就在附近。这是,公交车驶进了一个隧道,我在黑暗中思考了几秒:阿姨不像是坏人,三毛祖居毕竟是网上有料可查的景点,如果到时候感觉不对,再想办法脱身好的了。我有些怀疑地说好。这才和阿姨聊了起来,知道她是再定海区做家政,因为腿脚不好了,回家休养,并又重复了一遍:我就知道你是去看三毛的。我有些疑惑,又有些得意,大概是我身上散发了某种和三毛相关联的讯息吧。就在纠结要不要给蘧师兄发一条短信,告诉他我来了三毛祖居,如果天黑前我没有出现在办公室,请过来找我的时候,车子就到站了。马路不宽,两旁除了小商店,就是千篇一律好像是刚盖好的共用墙壁的居民住宅,下了车,阿姨一边为我引路,一边说,你放心,阿姨不是坏人,不是坏人,今天周六,我女儿在家,她是搞工程的,一会让她带你去,阿姨儿子在重庆读大学,都是文化人,不是坏人。我跟在后面,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我们就绕到排房的后面,走进一间屋子,阿姨用舟山话和正在做饭的想必就是她女儿的大姐姐说话,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里面有一些黑。只用了几秒,阿姨女儿就明白了什么事,开始解围裙,往更黑的里面走,阿姨唤我跟着进去,我有些担心地跟进去,看见姐换了鞋,打开大门,屋子突然就亮了起来,哇,有点紧张,都忘记这一扇大门正对着马路了。接着她打开了电动车,外套也没穿,我很不好意思地坐上了车,觉得太麻烦人家了,但是母女俩直截了当的交流和行动上默契的衔接让我都来不及拒绝,走的时候,阿姨让我以后再来舟山的时候到她家玩,我抬头看了一看门牌号:小沙中路215号。路上,我俩相互了解,她也是学土木的,我还在读书。不消5分钟,便到了规划更整齐的屋舍,她说她没带眼镜,也看不清是哪一个巷子的入口,我抬头一看,前面在一个宽度不到两米的巷子入口处,立着两根白色的还有雕花的柱子,上末端半拱形的一般景点都有的白色暂称之为门楣的东西上赫然写着:三毛祖居。我喊着,我看到啦。便下了车,道谢。姐说,你留一个我的联系方式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打给我。王涛红,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如此我们便分开了。

        为什么写了这些,不是说三毛吗?正是因为说三毛,才更要说这些。当时关于三毛的东西看的还不多,入门的是艾文茵的《撒哈拉不哭泣——三毛传》,了解了三毛的生平,然后是《撒哈拉的故事》。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三毛身上那种永远对美的人和美的事怀着巨大感恩与赞美的心性已经初步感染到了我。这一路来看三毛,受了如此的恩惠,我一个人来到这有些荒凉的陈家村的恐惧心理已经转向了愉悦,不论一会看到的有什么,会不会让我惊喜,已经是不太在乎的事情了。

        往里走了几步,旧时合院出现在了眼前,左面墙上挂着三毛祖居的简介,是其祖父为纪念三毛所建。老式的漆成红色的木大门是开着的,进门左手边是一个接待游客的小房间,我看里面的工作人员背对着我,没看见别人,又被正对着那间屋子里传来的八九十年代的背景音乐是《橄榄树》的新闻播报的声音吸引了过去,直直地走了进去,屋子里排着几排整整齐齐的干净的椅子,椅子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台壁式电视,我进去的时候,身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灰白正装的一群人正搀扶着头戴浅青色贝雷帽、披着及胸长发、上身穿橘色看不清是毛衣还是卫衣、斜挎着小包包、下身穿着长裙(颜色忘记了,是搭配橘色上衣很舒心的一种颜色,在艺术尤其是色彩方面有天赋的她当然会将此运用到生活的穿衣中,这都是我后知后觉的)脚穿到脚踝上部的袜子、黑色皮鞋的三毛,她一边由着众人搀着往前走,一边用手绢擦眼泪,我看见她竟画着眼线!原来是1989年4月,她回祖籍舟山的视频。人群中的她显得格外的显眼,粗犷中透着坚毅与女性的温柔,手和脸已经有了明显的岁月痕迹,牙齿不整齐。第一次看到的三毛,不是图片,是视频里走着说着哭着的三毛,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好真实。第二天祭祖,她梳着两个放在胸前的麻花辫子,穿的是一件黑色的上衣,由于画质的原因,我仍然是没有看清是什么材质,前胸和后背有木耳一样V字形的一圈点缀,腰上挎着红色的腰包。跪在祖父的坟前的三毛,一边上香,一边喊着;啊呀啊呀魂魄归来,平平来看你了。临走,带了一抔坟前的土,再一日,与乡亲们聚首,会议桌似的大长桌子上,三毛肘在桌面上吸烟的画面,我看呆了。喝一口故乡的井水,小沙女离开了舟山定海区陈家村。后来看过《万水千山走遍》,才知道那个时候的三毛已经严重低血压,在舟山的几天几度晕倒。看《雨季不再来》里的《倾城》的时候,因为要在一张申请单上填写对自己的外貌特征,她写的是:牙齿不整齐。我回想起这个视频里的三毛,禁不住在看书的时候笑出了声。倾城里,牙齿不整齐的她让肩膀上数不清有几颗星的军官一见钟情。

        看完视频,才来到侧屋,一共三间,按照整理者的设计顺序,我事先不知道地先进了第三间,主题是什么我忘记了。我看到了大胡子大胡子,荷西真是好看啊,看到他们两个相拥在撒哈拉住处的门前,看到他们在一起译《娃娃看天下》,撒哈拉的故事里讲了,那是有一段时间,荷西下了班,他俩吃完晚饭就关起门窗,一起翻译的。来舟山之前,我看到书里写,荷西单方面的六年之约到的时候,与三毛重逢,三毛看到和和谐的屋子里挂着放大了的三毛的照片,我看到此处,再也没能忍住,在实验室不出声地大滴掉眼泪。就是眼前这两个人,男人一直爱着女人,后来他俩结婚了,因为女人也爱着这个男人。想到自己,就感叹:世间真的是有那种持久到可以永恒的爱情,并不是我认为的,所有人都是爱着爱着然后不爱了。看到了娃娃新娘里的主角,看到了那个明知自己被骗了仍然给骗他的女人汇去用生命换来的伙计,看到了沙漠里像电影情节里才有的最美的姑娘与军官,看到了沙漠中奔跑寻找只为将骆驼头骨作为结婚礼物的给三毛的荷西(虽然我有些不合氛围地想,荷西在找头骨的时候,三毛并不知道,那是谁给那时的荷西拍的照片呢,哈哈,不想啦)。那些我刚刚在书里看到的情节,此刻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里面主人公的照片就那么真真实实地挂在墙上,书中的情节像电影似的在我脑海闪过,那种感觉,真是奇异到让我激动不已。往前走,主题是三毛的作品,包括她写的书,她的手稿,她收藏的东西,她游走各地的照片(我现在猜测,有一些应该是助理米夏拍的),虽都是照片,但也可以了。再前面一间屋子,主题是三毛的一生,在此不多做叙述,只是最后说到她用丝袜自杀时编者用到了弃世一词,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似乎三毛是在人世间挣扎着过一生然后无望而去一样,我觉得她只是体验到了她想体验的东西,追寻到了她想要追寻的一切,然后静悄悄地退出游戏。 接着在不大的小院里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走到巷子口,迎面从车里下来三个男的,其中一个约莫二十来岁,有些市侩气息,把手机给同伴夸张地说:来,快给我拍照。就站在拱形门楣下。我说:去里面拍。他说,先在外面拍,里面好玩吗?我说:不好玩。他有点尴尬和扫兴地大笑起来。我又说:好看!便转身向下走,找吃饭的地方去了,身后传来他进了巷子的声音:三毛啊三毛。语气似乎是见到了圣人或是女神,我觉得很新奇。

         吃过饭,买了一个沉沉的柚子,一串香蕉,几个橘子,来到小沙中路215,没人,便放在了后门的台阶上,在等公交的时候给涛红姐发了条短信,告知平安表达谢意。不想,公交又是极难等到,车还没来,涛红姐却先骑着电动车来到车站,把柚子和橘子给了我(橘子还添了一些她自己家种的),说是到杭州找我玩。我心里很是感动,就此别过了。我想,应该是不会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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