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逢荫亲眼看着柳家俊活活被斗死,而且他自己还上去斗了一回,一想到柳家俊满头大汗、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就死了的情景,他就心里堵得发慌。他实在不想要从柳家俊家里分回来的那些东西,但又不敢不要,看到那些东西他就感到刺眼刺心,浑身的不舒服。
也许是上了年纪,他晚上经常睡不着,每每夜深人静,他总听到屋前房后,或竹林间,经常有一种低沉郁闷的哀鸣声,听得他毛发松起、鸡皮遍身。他起身察看又不见有任何东西。
他以为是自己老了耳朵听差了,于是就叫醒曾氏听听,可是曾氏一醒来声音又没有了。杨逢荫很是奇怪。
接二连三的不顺使杨逢荫浮想联翩。见土生带着小英从木生那里怚丧的回来,又见小英哭得红肿的眼睛,回来后就关在房里不见人了,杨逢荫就知道发生大事了。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土生只得把情况告诉他,他听后哆嗦着抄起一条扁担,就要找杨木生去算账。杨土生死命把他抱住说:“大老远的,你去了可能连他影都见不到,何苦呢?”。
杨逢荫怒吼道:“我不相信他就死了?”说完把扁担一丢,抱着花白的头蹲在地上。
过了两天,果然就听说杨木生被调到很远的地方看林场去了。
杨逢荫心里越堵越闷,他总感觉到家里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为什么。于是他就骂曾氏道:“你这死老婆子,看儿子儿媳都什么样了,你还没事似的!也不懂去找个巫师问问!”
一语提醒了曾氏。她听说县城近郊最近有个男人被茅山祖师附身,自称“通灵大师”,据说阴阳之事句句说中,就算亲身经历过也说不了那么准确,于是她便备足礼数,和杨逢荫一起,去问个究竟。
他们一到“通灵大师”那里,见满屋香火烟气缠绕,白米果品满地,那“通灵大师”披头散发的坐在一张四方木桌上,正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偶而鼓着腮子往外喷一口粗气,双手不住的拍打着桌子,全身抖动,好大一会儿,才静下来,然后端坐在桌子上,回答事主的询问。
杨逢荫曾氏见围着方桌都坐满了人,有三四个都排在门外,他们只得搬把木凳在门外坐着。他们见屋里问事的人都不住的点头,知道传言不假。
大约过了四五个时辰,才轮到杨逢荫他们,曾氏奉上钱米果品,燃香跪拜完毕,报上家宅地址方位,然后坐在一旁恭听。“通灵大师”照样动作一番之后,念咒道:“天清地灵,兵随将转,将随令行,诸将兵听令。弟子通灵大师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东南西北中五方神鬼,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往某府平山县松竹村,查清核准杨氏逢荫家宅阴阳诸事,务必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咒完后“通灵大师”呼气平息闭目等了一会儿,然后抖动全身说:“各路阴兵阴将已逐渐归坛,事主有事速问。”
曾氏向前挪了半步说:“最近家宅人口欠安,请求大师查明因由”。
“通灵大师”凝神定气了一会儿,失惊地说:“冤孽重啊!”把杨逢荫曾氏都吓了一跳。
“通灵大师”愠怒着说:“你家先辈犯人伦天规,触怒天庭,有眼无珠哪!”
一句话说得杨逢荫脊背发凉、直冒冷汗。
“后五杨折四,其四枝憋屈难伸,哀怨难泄,又无固冢,已成四个孤魂鬼精,无依无托又不受管制,整日游荡于积怨山怀恨溪,无法超生沉沦,连阎王都难以管制。”
杨逢荫知道说的是他那四个死鬼兄弟,心里阵阵发毛。
“但天有天规,地有地律。阎王有严明法旨:不管任何冤怨屈死鬼魂,都不许祸害外人。至于在自己亲家作祟,阎王也管不了家务事。”
“通灵大师”忽然睁开发红的眼睛说:“你们家宅欠安,主要是家鬼作祟,又因家鬼怨气过重,招惹了一些外鬼。内外翻搅,以致阴阳不调,夫妻难和,事业不顺”。
说到这里,杨逢荫和曾氏都已信服得五体投地又心惊肉跳。
曾氏向前拜道:“大师说得分毫不差,求大师赐教攘除化解之法”。
“通灵大师”苦笑道:“这可太难了。连阎王都管不了……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破财也能消灾。你们回去设个道场,请个得道高人驱赶驱赶也会偶得安宁。去吧。”说完“通灵大师”收兵归坛,又布别家的阵势去了。
杨逢荫曾氏回来后便访仙问道,打听寻来了四名道士,于自家的院子里认认真真地布置了道场。
道场从正屋厅堂摆出,一直到门外院子搭了帐幔,四周插满五彩旌幡旗帜,两个小道士敲锣打鼓,协调气氛,两个老道士一个黑袍黑冠,面颊瘦陷,睁着一双犀利的三角眼,眉毛胡须已白,显得确实有捉鬼驱魔的本领,他手执木剑佛尘,翘竦而立。另一个稍矮稍胖,穿戴红袍红冠,也是仗剑执尘,煞有介事。
一通锣鼓声起,两个道士即舞动手中木剑佛尘,忽也见阴风阵阵,旌旗咧咧,两个道士指东打西,扑拿砍打,弄得人躲鬼闪,好像真有其事。
道士一边舞动剑尘,一边唱道:“天苍苍,地苍苍,五鬼躲何方!太公来捉五方鬼,一捉东方害人鬼,二捉南方害人鬼,三捉西方害人鬼,四捉北方害人鬼,五捉中间害人鬼。害人鬼,无处躲,太公法力比天高、比地大,捉尽五方鬼,还你清平世!”
两个道士忽然扑到墙角里,忽然追到屋外面,大概忙了三四个时辰,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几个鬼已成精,跑得比鬼都快。没有捉住,但已驱赶走了,相信近期不敢再来,可暂保平安。”
说完收了道银,收拾道具,留下几道驱鬼镇宅道符,回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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