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生活依旧。尤其是读书,早已成为了我的生活方式,今日虽是元旦,但并无外出,还是读书。手头上这本舒明月的《大师们的写作课——好文笔是读出来》其实已经买了好久了,但直到现在才真正开卷阅读。
初读不过几篇,但已经感受了作者对文体的这种高度认可,因为,在阅读文中作者所选的大作们的文字,一阵阵曾经的记忆在脑海浮现……
此处,先摘录作者的一些观点:“我认为在提升文笔的训练中,读比写重要。只读不写,写作仍旧是可以提升的,但只写不读就未必了。”对于这一点,初读之后开始我并不赞同,但是反复细想却不无道理。文章是写出来的,没错。但是写出来后还有一个质量与水平问题,这就不得不看文章这个成品出口前的那个入口输入的是什么墨水了。“只读不写”,至少有好的输入,即心中有墨,只要想写作,每每落笔想必应该不会差到那里去的。这也许就是朱熹诗云“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然而,如果“只写不读”,那自然是可以写的,但由于没有“源头”“活水来”,自然所写文章无论是语言还是思想都只能是“陈芝麻烂谷子”,在写作质量上绝不会有什么进展与提升了,即便是当下也很难赢得真正的读者,更不用说文章因文采或名气传之于后世了。而之所以要不断阅读,那是因为“语文文字何其精微复杂,埋头硬写绝对难以搞定。必须阅读作品,取法乎上,写作才有可能获得实质提升。”
在初读的这几篇里,其中就有《【颜色】除了灰绿红蓝,我们还能写出什么(上)(下)》两篇、《【花事】化“景语”为“情语”的四步法》、《【美食】各种普通食物最好吃的时刻》、《【萌物】汪曾祺的“鸡教”与杨绛的猫》、《【童真】真≠善——撕破孩童世界的隐讳》。
其中在《【颜色】(上)》里,写到了我最喜欢的张爱玲对于颜色的使用堪称一绝。这一点,在二十多年前我除此拜读张爱玲的读一本书即《张爱丽小说精选集》的时候,就已经明显感受到了。张爱玲不亏是一个文字倾向上极其怪癖和思想异常冷僻锐利的小说家。尤其在颜色的使用上,有着她独到的个性,这中独到与她生活的家庭和年代环境有关,还与她的阅读《红楼梦》的个性禀赋有关。所以,作者舒明月写道:“张爱玲写颜色还有一招绝活,即不知从哪里搜罗来各种名词作为色彩的前缀,这当然是承袭的红楼梦笔法。”“张爱玲是个感官异常敏锐的人,这一点绝大多数都望尘莫及。”这些观点,读来似曾相识,记得在大学时期,读完张爱玲的小说精选集,写过一篇发表在系刊的文章,后被选入校刊,就曾写过类似的观点,我对张爱玲的颜色的读来癖好和冷艳风格,在后来的毕业论文中浓墨重彩地大写特写过。而就写作而言,这种颜色的有意使用,或许是因为作者深知“任何现时的写作都与已有的文本存在着呼应,有意识地运用这种呼应,可以增加写作的魅力。”
而在《【花事】化“景语”为“情语”的四步法》一文中,也在此借花献佛一下作者的“四步法”:一是对客观世界的(他者)的普遍关注;二是于某一具体事物的凝视、关注;三是抓取物态的一点或几点特征;四是焦灼、贯注。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尤其指出了我们当下写作者对“拟人”手法的滥用不堪的景象:“状物时的拟人手法在过去几十年里用得太烂再用该剁手。除非——你能整点出奇的效果。”她还指出了著名作家宗璞被选入人教版初中的课文《紫藤萝瀑布》那种“造作的拟人俗套”。进一步指出状物的基本功的缺乏,因此“写得不甚高明”,“再加上情绪太过于饱满。”所以,作者指出,在写作上,“要把景语成功地化作情语,在具体手法上,除了别滥用幼稚的拟人外,还忌文艺腔的拟人,硬把人的文艺情绪往山川万物上安,造作极了。”
在《【美食】各种普通食物最好吃的时刻》这篇中,作者告诉我们这样一个写作之道:“文学的审美多属于一种移情作用,经由感情,某些重要的心理内容被投射到对象之中。”能够做到文字与生活真实如此一致,有中亦真亦幻真假难辨的程度,就自然会给读者营造一种“文字刻骨铭心到什么程度,我对文字里的美食的情结就深刻到什么程度”的效果,这自然就成就了真正的好作品。
《【萌物】汪曾祺的“鸡教”与杨绛的猫》一文,得出“描摹对象本身就具萌态,因此只需以平实准确的文字,即可‘杀伤力’十足”这样一条写作真理。在此文,作者引用评论家李健吾赞叹沈从文的一句话:“一切准乎自然,而我们明白,在这种自然的气势下,藏着一个艺术家的心力。”而何为心力?我觉得还是作者在文字的一句话来回答最好:“文学之永恒价值,就在于不厌其烦地传达最细微的人类经验,令阅读者生出共鸣,且觉知到差异。而求同存异,正是早就和谐世界的关键。”而这个“关键”在于“精细的审美力、异常敏锐的感官”。
好作品,在于好语言与好思想的结合,这一些都在于作者的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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