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作者: 行者初阳 | 来源:发表于2024-07-03 05:17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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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些怪力乱神,说不清道不明的忌讳和传说。这些忌讳与传说,都是些没有来由但甚是骇人的东西。尽管到了这二十一世纪科技发展如此的今天,相关的传言也如同洪水般涌入生活,扰人清梦。

    今天休息,受朋友之邀共享美食之乐,酒足饭饱后,总免不了一些闲谈来的。一开始还是说些家常的话题,后面不知怎的,就开始谈到朋友近期倒霉去算八字的事。起先我还不大在意,以为又是一些江湖骗术之流的故事,权当笑话听取,可越到后面,朋友的眼神越是认真,语气亦越是坚定,似乎那些事情就理应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来的。于我而言,倒是越觉得空气中凝结着些许的诡异和压抑。

    我这个朋友,在很小的时候似乎就很是比我们更容易遇到些所谓“鬼”一类的东西,现在似乎也是如此。据说前不久突遭一场奇怪的病痛,便觉得不十分对,于是就去寻得家附近有名的道士算了一卦。又据朋友所说,那道士确实有些本事,只通过询问家母姓氏,然后在门前点燃三炷香,在门后点燃三炷香,便算准其家中的琐事。一来,是朋友家中外祖母仙逝一事;二来,是朋友近期身体变故之事,都算得奇准无比,已到让人不得不信之程度。更不用说朋友本人年岁性别工作与否姻缘状况这些小事了。

    起先对于朋友之奇怪的生病我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阑尾炎之疼痛或许令他有些神志不清,身体虚弱,然后见“鬼”也不无可能。自古以来,人在大病虚弱之后是总能见到“鬼”的。可于我朋友,这些事又竟说不通。一来,他的阑尾炎并没有疼到脸色惨白呼吸困难,只是轻微的疼得不像是阑尾炎;二来,我朋友本身是学医出身,对于这些医学基础基本倒也十分了然:他的阑尾炎只有疼痛部位符合病灶,是所谓肚脐到胛骨之间位置的疼痛,并没有伴随验血报告中的“炎症反应”出现。在医学领域,阑尾炎的病发似乎多伴随着白细胞的增多,也就是所谓“炎症反应”一兆。其判断标准是否绝对科学我自然是无法辨别,就连这“炎症反应”一词也是我回忆出来的词汇。到底专业用语如何,我更不甚了然了。

    经此种种,我对朋友遇“鬼”的话由起初的“看笑话”,变得深信不疑。又结合之前自己的遭遇,更觉得此间应当有“鬼”。

    记得在半年前,天气还是初冬的模样,现在已经进入盛夏。那天我和母亲到一处山坡拍照。不知怎的,有些毫无征兆,一回到家,我的身体开始不住地打起寒颤来。起先以为是发烧,体温计一量也果真是这样。看着发烧的温度较低,便先行服用一袋小柴胡颗粒,然后用热水泡脚,想要将寒颤压下去。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去泡,也不能同以前一样将这寒颤抹去。我就只好无助地听天由命般坐在沙发上裹着被子靠着暖炉,任由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嗒嗒嗒”像两颗小石子儿相互碰撞的声音。心脏也近乎快被这寒颤颠平了。

    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的母亲冥冥中似乎预见了什么。只见她拿来一把菜刀和三支筷子在我身体周围晃了几圈,然后将那筷子沾水尝试着立在厨房的桌子上,一边立着一边喊着一些人的名字。当喊到一个老爷爷的名字时,筷子立住了,只听我母亲大喝一声:“原来是你,切莫和小孩开玩笑!”便一刀砍下。刀落筷倒之间,我的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一般,刚才还怎么都止不住打寒颤的身体一下子便好了下来。那种感觉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却,那也是我对自己所坚信着的世界观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或许,科学与玄学本身就是看待和理解这世界的两种途径,只是我看不见它玄学的一面呢?

    再加之想起前不久去故宫时,一个在那里工作了十多年的导游对我们说过的话:“大家都知道的,故宫到了下午五点就要开始清理游客出园了,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游客的安全。故宫的晚上是很瘆人的,巡逻的都不是人,而是几百条狗。你们想想,要驱赶什么东西才需要用到狗?”这位导游的话我虽不知真假,也更没有办法验证来源,但对于印证朋友的话,倒是十分贴切的。而故宫又的的确确五点清理游客,也的的确确闹过几次全国皆知的“鬼”来。

    有了这些一系列的心理建设与铺垫,我越发觉得“鬼”于生活而言越来越近了。就连之前在北京的哥哥都提到过,在某些重要地方,都会用到所谓紫袍天师一类的人来计算吉凶。因此,我之前的不信有“鬼”倒越发显得浅薄了。毕竟于北京这样大城市中生活多年的人都有这样的“常识”来。我这样生于小地方的人倒也不得不“宁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了。

    或许是喝酒喝得有些发昏了,从小胆就小的我竟也开始越发激动地和朋友讨论起“鬼”的事来。他先是问我,有没有听见过没人的地方突然传来塑料袋被风吹动的声音,我回答有,他说那是“鬼”走路的脚步声;他又说,会不会在没有臭味来源,如垃圾桶等没有的地方,突然闻到恶臭味,我说有,他说是“鬼”的味道。啊呀呀,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竟也和几只“鬼”擦肩而过了。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晓得过了多久,听到外面稀稀拉拉的雨滴开始向下落着,一看手表,才发现已经是夜深十点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去,幸亏兜里有伞。

    回家的路上,我一个人走着,路过河边的时候,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夜色,总感觉十分不是很自在。原先还分外享受夜色的我,竟也前所未有地听见塑料袋被风吹过的声音了。一股扑鼻子的恶臭也从四面八方传来。哎呀呀,这怕是让我遇上“鬼”了吧!

    我开始加快自己的脚步,感觉每向前踏一步都是对生的希望的更加的靠近。在进入家门的一刹那,我似乎被“家神”保护了,那种骇人的迫切的恐惧也随之消失得全无了影踪。

    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困意开始涌入眼眶,上眼睑和下眼皮匆匆打起架来。我只得很不情愿的简单洗漱洗漱,躺上自己熟悉无比的床。可无论怎么调整睡姿,今天的床好像特别陌生,床下也时不时不清不楚地传来些许细细簌簌地声响来,窗外的风分外地吹着,屋子外面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细细簌簌地响着,令我横竖也不得安眠。到后来,甚至连这灯也没有勇气关了。睡意不断涌入,但明晃晃的光亮又似乎不合时宜的不肯离开,它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我的神经,同那些细细簌簌的声音一样,令人讨厌。那《诗经》中的“辗转反侧”之苦我也算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这样细细簌簌的声音何时才能停止呢?”这么想着想着,天也亮了,我的眼皮也终归是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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