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坐看鱼游

        孩子的书桌角上放了一个透明度极高的有机玻璃鱼缸，缸里放了贝壳、石子和造景的塑料植物，三条金色的小草金鱼，便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

        这几条草金鱼算起来是我养过的所有金鱼中最长寿的三条了。以往看见卖金鱼的，便觉得漂亮，想要天天看着这漂亮的生物。每每下定决心买回家中时，总觉得能养活了，结局往往是不到一周便全部“牺牲”，长此以往，便也歇了养鱼的心思。后来有懂行的朋友告诉我，得打氧，否则水中氧气不足，很难存活。

        本来家中有了猫，考虑到生物圈里食物链的存在，原来偶尔放养的鸟儿彻底变成了笼养鸟，养鱼更不在考虑之列了。但是半年前的某一天，弟弟很委屈地对我说：“妈妈，我想养小鱼。猫和鸟都不是我的，我想养自己的鱼。”完美地堵住了我的说辞。

        经过谈判，弟弟表示自己养鱼，不用我来照顾。于是买了六条草金，放在手提的养鱼盒里，结果两天之内便只剩下四条。于是连忙买了循环汞和正规小鱼缸，终于止损于三条。

        不出意外，最后这三条小草金都变成了我来照顾。换水、喂食还是比较简单，麻烦的是时间长了以后，缸壁会长出青苔，循环汞系统的管子里也会有鱼食残渣粘在内壁上。这就需要把鱼捞出来，拆开管子，将鱼缸和管子从里到外整个刷一遍。鱼缸看着不大，容水量不少，每次换水，都需要一个中号桶的整桶水。等到这个浩大的清洁工程完成后，我总要长出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消耗的能量补充回来。然后再看看锃光瓦亮的鱼缸中活活泼泼的鱼儿们，便颇有成就感地向后一躺，小憩片刻。

        小草金不大，3-4厘米长，都是全身通红，鱼鳍边缘稍许有点白色。它们很少有安静休息的时候，总是在水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巡游，轻盈地摆尾，优雅地滑动双鳍，穿梭于装饰水草中。鱼缸有镜子的效果，从不同角度看过去，里面的鱼仿佛翻倍地出现，显得相当热闹。清水、游鱼、水草、贝壳，组成了一幅优美的图画。

        家中的小猫有两大乐趣，一是看鸟，二是看鱼——若是鸟飞出来，就是扑鸟；鱼缸不盖盖，就是抓鱼。鱼缸刚放到书桌上，小猫便蹦到桌上，围着鱼缸转了两圈，再伸出爪子抓了两下，被鱼缸挡住后，便前腿伸直、后腿弯曲，坐在了鱼缸前，眼神专注地看着缸中小鱼，尾巴来回地轻轻摇摆，在半空中晃呀晃呀。从此以后，小猫只要从笼中出来，看鱼就是它的必备活动。每到此时，家中便会爆发一场关于猫在想什么的议论，欣赏说、食物说、研究说纷至沓来，谁也说服不了谁。猫与鱼则在这吵吵嚷嚷中自得其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或许，深得养鱼之道与观鱼之道的还是这只猫——我自闲坐于此，看鱼游鱼止，宛若于山巅观云卷云舒。观鱼亦是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