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eca是个挺洋气的名字,昨晚出现了在我的梦里。
梦境发生在我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个村庄,多小呢,12岁以前吧。这个村庄最初以中轴线为中心左右相对称的传统形式,再一进又一进的左右排开,随着经年久月的改建,传统民间院落的风味早已全无,但基本布局还是能看出来的。
中轴线最前端位置是一池大水塘,这是全村早上和傍晚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农村人勤劳,天刚朦朦亮,便有人端着一大盆一大桶的衣服往这赶了,早了能占个好位置,无论洗涮都能施展的开。紧接着便有人从田地里摘回来自家种的还带着泥的菜来洗了,一边洗一边互相打岔,“你家今年的辣椒个头不大呀?! ”“你家今天洗这么多衣服呢?昨晚做贼去了?”。傍晚更多的是男性们的天堂,特别是夏天,男孩们在这里肆意戏水游泳,天色再晚一点的时候,成年男性基本都提着桶子腰缠毛巾来这里洗澡,互相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这时候女性就要退避三尺了,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妇女。
水塘的地势要比居民建筑群低一层楼那么高,从水塘到地面要上十几级青石梯。最靠近水塘中轴线位置是一门楼,门头上刻着字,具体年代未曾考究过,粗且估计是清代的,大家都管这叫头门。门楼连带着两进院落,围合形成中间一天井,这里原是一大户人家独有,西北角一间房里有红木扶手转角楼梯,民国电视剧中常见的那种。听说这家重读书,家里出过大人物,战争年月家里人都出走外地了,具体去处没人知道。新中国成立后全国土改,这两进院落划分成小间分给了十几户人家居住。这片也被称作头门口。
头门是全村落一天接受阳光最早也最长的地方,前方只有一湾地势低洼许多的水潭和远处无边无际的田地,没有任何遮拦。所以这里天然的成了休闲社交场所,特别是冬日的,手脚利索的年轻妇女和年纪大的奶奶们一同坐在这里一边享受烘热的阳光一边织毛衣纳鞋底。自然也少不了东家长西家短的打听,更少不了话里话外的揶揄和攀比。有趣的是,无论人多人少,他们只坐在头门口东边,西边是万万不会去的。
西边是全村最庄严肃穆的地方,几百年历史的祠堂。青砖青瓦,白墙木格窗,斗拱挑檐,石座木柱,神兽瓦当。前后上下两进,上边一进比下边一进高出半层楼来,常年供奉牌位香火,过年喜庆用的舞龙舞狮的头也悬挂在这上边,不经意的抬头一看,保准被这硕大的神兽面孔吓一大跳。下边一进便是一空旷的大厅,用处很多。婚丧嫁娶也是要进祠堂的,哪家老人家百年后,棺椁要在上厅停放几天做法事,下厅用于备厨及接待。新来的媳妇要先进祠堂门行过大礼,再往家里走。上下两进之间有一天井,两侧均有侧门,通往村里东西两侧的内径。祠堂大门外的基座外缘与那一大户人家西北角有楼梯的那间房后门是平齐相连的,从此处到与头门水平位置,诺大一片空地,也叫祠堂坪,若不是重大时日,除了三岁小儿,无人轻易踏入此地。
全村只有这两处有完整方正的天井,再往外便是一排民房一道沟渠的布局了,沟渠的水来自后山,流入头门口的水潭,再汇入前方的河道里,最终并入长江。这是一套次序井然的中国南方传统农村生活图景。
再往外走,一排民房一道沟渠的布局越来越模糊,越往村子边缘走越看不到传统的影子。原来靠近祠堂居住的都是老一辈,土改时期分得的房子。我爸小时候跟着我奶奶还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头。我家当时的房子位于最外面一道沟渠旁边,地是我爸买的,据说这地原来是集体经济时公家办公的地方,分田到户后,这办公室就破落了。当时我爸正直青壮年,意气风发,又在镇外工业园区谋得了好差事,干上了技术,赚得了钱便买下了这片地自建房,两层的红砖小楼。那时候还没我呢。
我是80年代末出生的,在那个年月里,计划生育成了大部分人生活的主旋律。计划生育的目的是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小学的时候,周末常常被学校组织去各村游行喊口号。然而我自己便是计划外生育的小孩,幸运的是我前面有个哥哥,我妈没有生儿子的压力,在家里我也是宝贝疙瘩,特别是在我爸那,这体现在我成长道路上的方方面面。
我家右后方有一幢两层的楼,比我家建的稍晚点,这是我小学同学荣之华的家,在我家的左后方也有一幢两层的小楼,是元东明家。荣之华和元东明都是家里的满崽,他们往上都有三个姐姐,为了生这个儿子,家里被计生办弄的破糟糟的。直到他们长到七八岁家里才好起来。元东明家跟我家祖上是亲戚,同宗同族的。荣之华比我大一点,荣之华三姐荣之花比我大好几岁,也跟我们同班上学。元东明比我小两岁,元东明的三姐元双香比我大,却比我低一届,所以在学习上跟元东明家没什么交集。
来之不易的儿子,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到三个姐姐,荣之华和元东明在家受到了极大的优待,按理说这两家命运相似的家庭应该惺惺相惜才对,可事实上,他们互相视对方为竞争对手,这场竞赛的赌注是看谁能更快的生出来儿子。荣之华的大姐荣之英和元东明的大姐元秋香都是80年出生的,之后荣之华二姐荣之美82年出生,元东明的二姐元梅香83年出生,荣之华三姐荣之花83年出生,元东明的三姐元双香85年才出生,而85年荣之华出生了,元东明90年才出生。在这场产子竞赛中,荣之华家跑赢了。
此后这两家人似乎一直在暗中较劲,两家的孩子从不到对方家里去玩,要一起玩也只会在我家门口。我家门前留出来一块较宽阔的地方,打了压水井,为了方便我妈洗衣服,我爸砌了一个水泥台,一般上午,除了我妈,还有周围的阿姨们都会来这里洗衣服。下午这里便成了我们小孩的乒乓球台。荣之华有一副球拍,可他每次来玩只带一个,元东明没有球拍,但他嘴甜,长相也是软软糯糯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每次他想来打球,都管我叫姐姐,我这人心软,心想着这还是我弟弟呢,于是就拿出我的双喜牌球拍给他玩。正好我也缺个陪练。荣之华年纪大一点,个头蹿的也快,加上勤于练习,很快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两家的姐姐们却很少出来玩,哪怕是跟我们同班的荣之花,她也总见不着。荣之华和元东明的姐姐们都很漂亮,两家的女孩是不一样的美,荣之华的姐姐们各个个头高挑,长脸尖下巴,皮肤白皙,元东明的姐姐们温婉可人,特别是她们都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他们的大姐各自都未小学毕业,便南下广东进制衣厂打工。二姐三姐在家几乎有做不完的家务活。当时我委任学习小组组长,督促小组成员完成每天的日常功课,为了履行工作职责,我去荣之华家找他们兄妹两一起写作业,我去的他家的时候荣之华在玩球,问他姐姐去哪了,他说她打猪草去了,我们试图带上作业一起去找,走出门没几步,荣之华说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只好作罢,我们两趴在我家门前的乒乓球台上做完了作业。
如果按家庭收入标准发放零花钱的话,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是零花钱最多的,然而却不是,荣之华在我们几个当中零花钱一直是最多的,除了有很多零食外,他还有最先出版的画片,那些我小心翼翼藏在文具盒里的画片,他有一双手拿不过来那么多。我们之间也会玩打画片的游戏,这种游戏非常简单,各出一张画片放在底片上,看谁先同时打翻两张画片谁就赢得这两张画片,单独跟荣之华玩画片,基本打平手,但有些时候他二姐荣之美会帮他出手。
人如其名,荣之美是荣之华三个姐姐中最漂亮的,不仅漂亮还会说话,做事情风风火火的,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我对荣之美是欣赏的。最开始荣之美帮他弟弟玩时,我是懵的,她手速极快,手下生风,很快就赢走了不少我的画片。一看情势不对,我要求结束游戏,她也没不放我走,还说你回去练练,下次说不定你就能赢回去。我回家后一琢磨,又折回去找他们玩,一是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二是想看清楚荣之美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也许能偷师学艺。直到我所有画片都输光。
荣之美也没念完小学,但她没像大姐一样去广东制衣厂打工,而是在家附近的镇上工作,具体做什么不是很清楚,只听大人们说她很勤快,得老板赏识,每个月比别的员工多一倍的收入。又过了些时日,她在家待了一段时间,虽然照常忙里忙外,可背后有些阿姨议论她年纪轻轻不学好,心眼多,没好报。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出去工作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来她家里提亲,她又回到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焦点,但这次跟上次完全不一样,一边倒的夸赞,之美呀,从小就能干懂事,人又俊俏又会做人,这下好得很,嫁到镇上开铺坐店当老板娘去了。
现在一想,荣之美被提亲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
如果说荣之华家是安静而忙碌的,那么元东明家显得更两极化。元东明的爸爸常年不在家,妈妈一般不跟外人接触,她不来我家的洗衣台来洗衣服,路过我家门口看见我家人也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他家的大门一直关着,仿佛并不希望别人注意到他家。而一旦快过年的时候,元东明的大姐元秋香回来后,他家便成了全村的焦点。元秋香非常时尚,画着精致的妆容,身着喇叭裤,她带回来糖果,带回来录音机,还带回来流行音乐,张惠妹、张雨生、那英等等,临近过年,她家音乐声响震天,我在家也能听到,跟着乱哼乱舞。她最喜欢张惠妹,我觉得她很像张惠妹音乐里的热辣与爽利。
我跟元秋香没有太多接触,最初的记忆画面是她在她家门口抱着腿撕心裂肺的哭,他家没有人在,她自己抱着腿一直哭一直哭,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也没人去安慰她,那时候我也还很小,我一直站在她对看看着她。后来听我妈说秋香有很严重的膝关节炎。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膝关节炎。后来很长时间没见到她,直到她带回来糖果和音乐。
大概又过了两年,那年她回家特别早,离过年还有好长时间呢。她和几个刚嫁入我们村的年轻少妇在我家围炉取暖聊天,大概是她在广东工厂工作的时候交往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对她很好,她也很爱那个男朋友,但是她爸爸不同意。这是我第一次听别人的爱情故事。
元秋香的爸爸坚决要女儿跟这个男朋友分手,元秋香传达了她爸的意思,可能言语间还是不那么坚决,那个男孩不同意,还提出来要私奔,元秋香爸爸一恼火把她撵回家来,这才是元秋香提早回家的真正的原因。而元爸爸一直在跟这个男朋友斡旋。最终这个男朋友妥协了,但提出不管怎么样要见元秋香最后一面,并且要回在谈恋爱期间花在元秋香身上的所有花销。
元爸爸过年前来到我家找我爸商议对策,认为给钱是不可能的,但是话要说清楚,以后不要再藕断丝连。后来还请来一个当时在市里办公司的叔叔,一同前去会面。这桩事件最终是如何解决的再也没人提起过,是以人多势众吗?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呢?那个可怜的男孩是怎样面对这一切的?
第二年,有人来元秋香家提亲了,一个五短身材男子,其貌不扬,在镇上有两家店铺,家中长子,高中毕业学历,其父也在镇上开店,生意红火。起初元秋香并不同意这门婚事,觉得这男子太矮太丑,性格木讷,跟她不合适。就这么犟了两三年,这男子也始终没变过心意,对家里上上下下关爱有加,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礼物相当到位。最终她没抵过父母亲友七大姑八大姨的劝说。据说嫁的很是风光。
元东明的二姐元梅香长相最为温婉乖巧,学习成绩非常好,比我高两届,她有个年纪跟她一样大的好朋友,是她的同班同学燕子,燕子的家庭情况跟荣之华和元东明家一样,都是三个姐姐一个弟弟,燕子家在荣之华家的右后方。燕子成绩不好,又是长女,在家里常常因为一点过错而被她妈妈毒打,甚至她妈妈常常拉着她往前门口的水潭走,说要淹死她,燕子也没小学毕业,便离开了家去外地工作,很少听到她的消息。相比之下,元梅香要幸运的多,她妈妈虽不爱说话,但从未苛责过她,加上她学习成绩好,老师倍喜欢她。我一直以为元梅香会跟其他的这些姐姐们不一样,会一直把书好好念下去。但她念完初一就主动辍学了,随后跟着大姐去了广东制衣厂。我对她的了解到这里嘎然而止。
后来发生的一切一切皆是听说。她打工几年后,在大姐元秋香的帮助下,回到镇上开了一家服装店,镇上同类店铺很多,购买力有限,稍时尚有消费力的都去市里买衣服了,店里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大姐家的南杂北货店生意却兴旺。生意失意,情场得意,开店的两年时间里吸引来不少追求者,元梅香选择了其中一位发展成男朋友,镇上本地人,身高一米八,五官周正,自己做生意、颇有能耐。这次元爸爸没有反对,很快他们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建了一栋六层高的楼。当时听说这一切时,心里还挺为她高兴的,所选皆能遂心遂愿。可没过多久,她老公被曝光欠了巨额债务,房子车子抵债远远不够,不得不远走云南躲债,她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她老公不离不弃。
据说她后来也回过两次娘家,有一次她跟她老公一起开着猎豹轿车回去的。但现在一直在云南生活。
这些姐姐们在某些时刻有着极其相似的命运选择。跟我们同班的荣之花,也就是荣之华的三姐,上了初中后,成绩一直在班级垫底,她的心思几乎不在学习上,坐在我后面,常常看着窗外发呆,有时候会写一些在我看来莫名其妙的小纸条递给我,大概是说不读书了,打算明年跟她大姐去广东打工。我忘记了我是怎么回复她的。我只记得跟她吵过一架,在做课间操的时候,让她不要再跟着我。我那时候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现实生活中的人事物,成天沉浸在那些刚染上的各种文学小说的书瘾里。还记得有次数学老师取笑过她,因为考试分数低,老师故意把她的名字“荣之花”念错成“荣菜花”,不知道她是怎么经历那一刻的窘迫的。初一下学期开学,她没来。
那时候我爸在镇上和市里都置了业,我们一家人没有再回到那个村庄居住,后来也一直没见过荣之花。荣之华还在我们学校,跟我不同班,这时候我们关系似乎也疏远了,可能因为正值青春期知道男女有别,也可能因为别的说不来的原因,或许他埋怨我跟他姐姐吵了一架,总之,我们后来没有说过话。
元东明的三姐元双香,在这些姐姐中存在感最弱。她的轨迹跟上面两位姐姐也很相似,上完初一后辍学,之后去广东工厂打工,到了18、19岁便嫁人生子。关于她的故事我听到的最少。
如果说牺牲姐姐的幸福童年和人生选择能为弟弟换来美满的人生,我想这几位姐姐都是心甘情愿的,那这两位弟弟有集结姐姐们的能量选择走向不同的且精彩的人生了吗?
元东明初中时期成绩中上等,距离考重点高中有一小段距离。当时元东明的爸妈都在广东打工,希望儿子能得到好的照顾和引导却有心无力,便把他暑假拜托在我家,当时我正上高中,暑假上兴趣班和补习功课,我带着元东明一起去上兴趣班和补习班,那段时间他还是很乖巧的,每天跟在我身后叫姐姐,一起回家一起吃饭。后来他还是差几分上重点高中,元爸爸再次请我爸爸帮忙找关系进重点高中,终如愿。
后来我去外地上大学了,元东明的高中上寄宿制的,一个月回家一次,他回家一般回他大姐家,中间联系的少。那年过年回家听说他辍学了,我非常震惊,私以为以他的成绩在高中努力一把,考上二本大学是没问题的,至少要学一门专业,不然太可惜了。我特意打电话请他来我家吃饭,话话家常,一通聊下来,他也没想好将来要去干嘛,只是进了高中,发现学业压力更重,难度更大,自己提升无望,挫败感很强烈,转而在游戏的世界里找到了存在感,所以辍了学。再三劝说,希望他能重新走进校园,重回高中课堂,可劝说无果。最近一次见他,是他来我家拜年,这时他已经结婚生子,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据说那姑娘勤劳能干吃苦耐劳。问他有没有学什么手艺,他说之前想开蛋糕店去学过做蛋糕,但跟师傅不和,没坚持下来,一直跟着他爸干点工地的零工。
荣之华没考上重点高中,去上了镇上的一所普通高中,他上完高一也辍学了,之后也去了广东工厂工作。据说他弄到一张大专文凭,在工厂做质检。早已结婚生子。关于荣之华的消息知之甚少,初中毕业后再也没有见过。
现在回看,我真的比他们幸运太多。要是当年我妈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她会像其他家庭一样为了生一个男孩契而不舍吗?或许会或许不会。
这种一定要生男孩的心态是从哪里来?来自公公婆婆的压力吗?元东明的爷爷奶奶早已不再人世,荣之华有一位风烛残年的奶奶,毫无威慑性,如果真有公婆的压力,那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来自老公的压力吗?可能也不是,在那样的年月那样的家境,许多人能娶到一位称心的老婆已是烧高香,老婆在家拥有较高的话语权。来自社会的压力吗?当时政策正推崇少生优生,生儿生女都一样,没有大的社会压力。关键还是在于传统思想下的女性还未学会自我解放,犹如她们始终不敢随意到祠堂坪里家长里短一样。家里的天秤全都倾斜向那位满崽,是在感谢终于有了你才可以放过自己啊。
对了,不是要说一个梦吗?荣之华家的三个姐姐和元东明家的三个姐姐昨晚都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我坐在我家当年那栋两层小楼的客厅到厨房之间的过道里,过道两侧有隔断通风不完全透明,那是一个绝佳的纳凉位置。忽然右侧一阵喧闹,那是荣之华家三个姐姐和元东明家三个姐姐的声音,她们兴高采烈的在谈论些什么,仿佛她们正在密谋一个伟大的计划,我看见她们生动曼妙的倩影在舞蹈,忽然间她们当中有个声音清脆的说:“我叫Rebeca !” 。于是我赶紧跑去门外打量,只看见元东明跟在他妈妈身后从我家左侧走过,荣之华二姐荣之美从我家右侧走过,荣之美带着一脸神秘得意的笑,心想荣之美这么精明才不会告诉我谁是Rebeca呢,于是我赶紧问元东明,荣之美朝元东明使了个眼色,元东明回了她一个眼色,然后回答我说不知道。曾几何时这两家人这么默契和谐了?兀自猜测到底谁会是Rebeca,荣之美叫Rebeca的可能性比较大,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很适合Rebeca这个名字,元秋香也可能是Rebeca,单从外表来看最适合Rebeca这个名字。由于没有弄清楚到底谁是Rebeca,在梦里沮丧了一会。
拂晓醒来,想起来这些姐姐们,这些姐姐们从未有机会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叫Rebe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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