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个休息日,我有点不舒服,在床上躺着。
嫁到他家二十年了,我们俩却越来越陌生。
我偶尔听到他给他哥哥打电话,关于约定一会儿到某某处取东西的事。
在家里休息,我们俩几乎没有沟通,这已成了习惯。家务一般都是我做的,在我们那里的习俗,男人是不做家务的,我们俩是老乡,都因为年轻时感情有过一段波折被人介绍到一起,我当然也顺理成章地不只是接受、而且也养(宠)成了他这个毛病。
记得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宠爸爸的,这些都被我们女人认为是应当的,因为从一出生就教育你要为男人服务,从一出生就被教育的事,哪有不顺理成章的道理!
虽然不舒服,我还是在十点左右起来进厨房煮好了米饭。按照家里日常的饭量。家务活我做太习惯了,就像太阳初升和日落一样。
我准备一会儿做点简单的菜,我胃口不太好,也没有状态做饭。
是的,就这个状态下,我依然是要起来做饭的,我不知道一个男人承担的责任在哪里?我妈妈是一辈子这样过来的,可想而知。
我一开始是很享受我这个角色的,所以说简直是把他宠成了这样。其实,一开始,他是可以自己洗衣服的,但被我抢过来,一次、两次之后,他就很自然了,我那时租一个房子,我每天买菜、做饭,然后他下班到我这里来吃饭,因为忽然独立,我对这种生活也很有存在感,很有实现感。虽然我也是刚刚学习做饭,以前在家中,家里为了让我学习,从不让我参与做家务的事,都被人嘲笑这么大了。
所以,就这样,我很成功地把习惯养成了,直到现在我写下这些时,才发现我竟然在不经意间也有过这么成功的案例。
但是从这之后仿佛一切都是失败了。我之前没有发现这个成功的案例,如果早发现,我可以复制啊!原来成功就是从一开始打下基础。但是,除了这个我打下基础,后面的就都是别人打下基础了,也可以说我给自己挖了个坑,让别人在里面栽树乘凉。
为了做个好儿媳,我处处讨好。我的讨好的模式就是表现好,处处按家乡传统价值的标准做,小时候在家里给家里争光,现在做别人家儿媳了,也要为别人家争光。要和气、要和善。
请注意我一直说我是做了儿媳,而不是媳妇。貌似我做好了儿媳,得到了婆婆的认可,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得到认可了!现在想想看来我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媳妇的位置,所以后来我丢了丈夫。
我用好的家教维持着我在这个家里被各方的认可,仿佛那个认可,能让我在这个家存在下去。
说了这么多,兜了这么大圈子,是为了说今天家里的做饭。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他突然冒出来说:他哥在我家附近办事,中午可能来家里吃饭。我像弹簧一样二话没说直接从卧室床上弹到厨房。就像一个机器人被按动了电纽启动了程序一样,像一个弹弓弹射一样,直接穿墙我秒到厨房。而且没有任何声音的反弹,全自动的。
因为都已经快中午十一点半了,我开始有点着急,但又承担了这个责任,我催促他让他和他哥哥电话沟通一下确定是不是来,我好确定做多少菜。他通了电话,口气当然是直接请他哥到家里吃饭的样子,因为在我们老家和整个大家庭的文化里,这才算真诚。打电话的确认成了直接邀请,而且我再一次刚刚发现这个以家庭为单元的都没有脱离习俗的捆绑,这个家庭都没有独立,没有长大,没有成长。
如果不是我不舒服,如果我有准备,我是不会拒绝他哥哥来家里吃饭的,可是我不舒服,我之前没有准备,他虽然从一早起来就给他哥打电话,但一直没有透露他哥要来家吃饭的意思。对此他的解释是,都这个点了,多半就得来家里吃饭了。
因为不舒服还要做好,这就是好家教对我的要求。我一边准备菜一边和他讨论,半个小时要让我准备至少三个菜是很困难的,至少不是复杂的菜。
我不敢着急,因为不舒服,着急肯定就更不舒服了,所以只能尽力做。
在这个时候,男人只有下命令的份儿,没有小把手帮个忙的份儿,因为那要面子。我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泡大的。
男人不许女人说,那样男人就没了尊严。你姥姥个锤子!
我在这样的环境自虐了很多年。
一边着急、一边做菜的功夫我和他谈起了家教,我说我虽然不舒服,可是躺在床上更不舒服,有罪恶感,可能起来干活更舒服一点。他而且问题是活也干不完。他云淡风轻地说:“那就歇着呗,不要管做得完做不完,累了就休息。”像是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教导我的样子,完全是自己一副飘飘若仙的样子,老清白、老真诚的样子。
在我的老家,好男人从来都是只要会说就够了。
谈话就此结束,这可能是我们两个这天上午面对面交流的所有内容。我们都已经习惯,倆正人君子在一起,谈海阔天空的事情。
他扭头转身离开,自顾自地逍遥自己去玩了。
(明天再写,困了,睡觉)
因为一家三口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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