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出嫁后,公主府邸再添一桩喜事,楚国大公主十五岁,行及笄之礼,喻意从此成年,步入婚嫁之龄。
我一身翟衣,端坐祭坛之下,簪花、敬钗、血祭。各国派出使者相贺!秦国子悍为使,齐国大夫为使,燕国太子为使,赵国太子为使,魏国太子为使,小师父为韩国使臣。从天蒙蒙亮开始,整整闹了一整日。晚上楚王设宴群臣,大醉而归。
而小师父这次是为国出使,也自然可以多停留一些日子,我以为他会先休息,不想,竟踩着月色来到我身边,因为天色太晚,索性没有赶他回驿馆,却不想,他这一赖,却是再不肯回去。我只得小心瞒着府中,又要打理好驿馆那边,生怕走漏消息,被人抓了把柄。
这日,天气大好,小师父一大早将我叫醒,手中托着一个三尺大些的木匣。
“这是什么?”我看着他
“恭喜你成年礼”
“大殿上,不是送过了么”
“那是帮韩王准备的,这个才是我的”
我打开木箱,是一只雪白的猎犬:“哇呵呵”她娇小玲珑,眼睛犹如襄切的黑宝石:“她太小了,好可爱”
“会长大的,你陪她”小师父将她抱起来,递给我:“她出生在你成人礼的前几天,因着太弱小,需要母乳喂养些时日,故今日才送你”
“好可爱”我将她抱起来,抚摸着脊背上光泽柔亮的毛发:“有名字么?”
“等你取呢”
“你看她雪白一团,叫小白白?或者小团团?”
“居然如此随意”他揪了一下我的鼻子
“不会呀!小团团,早日团圆”
“好,团团”他看着我逗弄,眼中一片暖意:“就叫团圆”
“家主”勇子扣门而入
“怎么了”我们转过身
“燕太子又亲带着一众人马入宫了,眼下正要面见大王”
“这燕太子,不是整天缠着父王么,有何可禀”
“可这次还带了不少珍宝”
“奥!这种事,不必回我,去公子府告诉刍儿便是”
“正是公子命人来报的,公子说:怕是来求娶家主的”
“什么?!”我与韩非相视
他明明眼睛里装满害怕,却还是轻轻对我笑着摇摇头:“真不该让你行这个成人礼”
他的笑在任何时候都有让我安心的魔力
“现在要怎么办?”我抬头仰望着他
他将手递给我:“带我入楚宫吧”
我一怔,拉住他的手,里面全是汗:“走”
大殿之上,百官俱在,歌舞升平、酒宴齐全。坐于宾客首席之处应是燕太子无疑,草草略过一眼,移眼便见负刍紧握剑柄,与燕太子正面对坐,微微向我点头示意
“儿臣拜见父王”我一身华服、钗饰齐全,不失礼数
“王儿来的正巧,今日华宴,正缺了你的伶牙俐齿”楚王虽意外我的到来,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哈哈一笑,命我入席。我得令入席,与刍儿同坐一案。抬眼之间,便是眼神交锋:对面的人一身白绿相间的燕国服饰,个头高挑,身架偏瘦,悬于腰间的长剑虽被案席遮挡过半,却仍不难看出是把名贵至极的宝剑。一只手不急不缓的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端着尊爵放在嘴边,似有似无的饮着。琥珀色的瞳孔中漂出轻浮的玩味之意。
自我行成人礼那日初见,我便觉得这燕太子好生眼熟!今日细细打量,愕然,多年前赵国树荫覆盖的羊肠小道,与溪流旁小桥上一群孩子悦耳的欢笑声突然越入脑海。
没错!他是起初与嬴政站在一起,后来发生口角便远远跑开的那个男孩!
正思索着,那燕太子已经提酒来到我们案前,神态还算优雅:“许久未见,大公主真是愈发美貌动人了”
“呦,这不是燕太子么”我故作惊讶的抬起头:“燕太子入我大楚月余,仍旧不见离去,是别有目地还是甘心情愿留下来做质子了!”
“自大礼之日,子丹初见公主天人容颜,至今魂牵梦绕,思之若狂,使得子丹久久徘徊,不愿离去!若能日日如同今日,时时得见公主,即便要留子丹在楚为奴为质,倒也甘之如饴”他说着已经从侍从手中接过酒醪,亲自替我斟满
我尴尬的抬眼看看四下,见众人沉浸歌舞,幸好无人听得他这一嘴淫句
“衍玉何德何能,又如何敢驱使燕国太子为奴为婢”我扫了一把衣袖,满酒的尊爵应声而倒,酒水溢满案席
舞乐一下子随着翻滚的尊爵骤停,殿内百余双目光齐齐看向这里
太子丹此刻神情已经是又恼又羞,却又拿我无可奈何,只得冷哼一声,尴尬着重回坐席。
再抬眼,正撞上楚王威仪不可测的眼神。楚王抬了抬长袖,舞乐恍若无事一般再起,另一只手接过侍从斟满的酒水,对着燕太子高高敬起:“太子远到而来,酒菜不丰,实属惭愧”
我望着案前奢靡的山珍海味,不禁冷哼一声,惹得楚王移开的目光再次落回,这次不乏警告之意。我微微挑了挑眉,识趣的垂下头吃我的饭
燕太子高举尊爵,恢复了之前趾高气昂的表情,只回一句:“甚好”便仰头饮尽,随手将酒樽扔进手忙脚乱的侍从怀中:“我父王的书信大王已阅,子丹亦是带着诚意而来,真心想与楚国结为同盟,不知大王究竟意下如何”
楚王一副无害的模样哈哈一笑:“国事稍后再议,眼下只管尽欢才好”说罢仰头而饮
我看着老楚王掩酒深思的模样,知晓楚王有考虑之意,正想起身搅局,不料那燕太子自己冲了上去:“本君入楚月余,日日入宫侍奉,可见其真心,楚王还有何可疑虑,难不成还要与秦国婚盟?!楚秦多年联姻,强秦不还是照样蚕食楚地,可见这桩婚姻不做也罢。不如我们燕楚结成姻盟,共抵秦国虎狼”
“放肆”负刍虽未暴怒,可眼睛里已经充斥着恨意:“我王姐乃父王掌上明珠,岂容你拿她在此说三道四”
黄歇见势不好,立刻起身劝和:“燕楚皆为大国,楚国与燕国又素来无有仇怨,自然不想增树大敌”他呵呵一笑又道:“我们嫡公子所言也是不错,只因大公主乃我们大王心头最爱,思之远嫁之事,的确心中难忍,万望公子体谅才是”
燕太子听了这话,轻挑的眼睛再次投向我这里:“传言公主之貌美腻至极,就连天下奇宝的隋候珠都难盖其风华绝艳,公主美貌不负传言,子丹愿等”
原来此人也并非真心爱慕楚国公主,不过是为了满足得到貌媲至宝的美人、而生出的这份子虚荣之心!挑出这些事!虽说公主列国还是有的,但独有美名的的确不多!楚国也算是除秦之外的第一大国,若能取得楚国公主为妻,却是一桩不折本的买卖!看透其真心后,我不禁暗咒:被这隋候珠全是害苦了!
我虽未恼怒,可这负刍却血气方刚,难忍的很,突然‘腾’的一声站起身,拔出腰间宝剑,舞乐再次被尖锐的抽剑声强行打断:“我王姐可不是你向天下炫耀之物!此等卑鄙之心,何以取光华之美!你若想娶她。先过了本君这一关”
此刻燕太子也以手握宝剑,拉开架势,嘴中狠笑:“好啊!就让本君试试你这能起死回生的流亡公子有何本领”
“你!”
“住手!”楚王不高不低的一声,却极有份量。使得二人一时都不敢动弹:“还不赶紧与贵客致歉”
负刍冷面望向上坐之人,牙关紧叩,倔强的不肯说一句话
我见时机成熟,起身拉住负刍,将他按下坐席,面上仍旧不温不火:“燕太子此行,可是真心求娶本君?”
“公主之貌顷人城池、公主之姿如若天外仙子,子丹,心向往之,真心求取”
“好!太子都说的如此明白了,衍玉也就不必再虚礼客套。衍玉正逢碧玉年华、正值婚嫁之龄,本君以为,男婚女嫁也并非难以启齿之事。今日,本君便当着众人的面,也说说本君求偶的条件:本君虽为楚国王女,却不在意是否嫁得一国之君、也不在意他是否英明神武!因为衍玉的父王乃一国之君、衍玉的王弟英明神武!这些本君都已拥有!不必过多”
负刍冷眼往向燕国太子,深表同意:“正是”
“能让本君甘心下嫁之人:必乃天降英才、虽无功无禄却能知天晓地。他必须此心赤诚、知尽人间世事,不做人间世故。他必须重情重义、不求以德报怨但求无怨无悔。他必须清明端正、虽身处漩涡仍能正直不改”
“所谓才子配佳人,本君以为正是如此正人君子,世间丈夫,才能配得上王姐才情无双”
我递给他一个配合的不错的眼神。随后将目光移到太子丹的脸上,居高俯视:“太子即是来求亲的,可是敢接受本君考验!?”
“考什么?”
“治国!平天下!”我冷眼瞧他那副内惧的模样,不由恶心:“当然,太子可以让你的谋士帮你”
他以无处可退,只能勉强答应。
小师父,接下来就只能交给你了
“来人,请殿外贵客”
小师父一袭百衣,自在而坐,不争不抢,不惧不恼,如一渠盛夏清泉,缓缓流淌。我取天下大势为题,治国之策而问,他双眼含笑,只与我相视,对答如流,反击迅捷,观点之新奇令人时时喝彩、语言之绝妙让人频频点头。一番对弈,如行云流水,无半点呻吟繁缀。恍惚,我们又回到了学宫讲堂、回到了瀑布旁边、回到了那间我们一起辩论学习的林中茅屋……
燕太子一行,自是败下阵来,频频发起挑战,频频落于下风。常常一身锋利,却刺中自己。几个迂回,眼见大殿之内以无人出战。我握得酸痛的拳头,才缓缓松了下来
突然,只见负刍一拍案席,腾身而起,我心中一惊,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负刍身子如影,瞬间抽身拔剑一气呵成,眼看刺去小师父脖颈!
“刍儿,你干什么”我顿时吓的失了魂魄,身体也应激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嘭’的撞击声,一枚银色暗器,撞击刍儿的剑,转了方向,割碎纱幔砌入旁边擎殿巨柱
“来人!保护大王,保护公子公主”大公公一声疾呼,殿内立刻涌入成排楚军。将好好的欢宴降至冰点
此时。我以经来到大殿中央,拉起小师父检查:“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的,不必紧张”他温润一笑,松开我的手对负刍施礼:“多谢公子”
负刍对他轻轻点头示意,回身望向一脸冰霜的燕国太子:“太子好大的心胸,技不如人便生了这般心肠!当真让本君心生敬仰”
燕太子冷眼瞄了余光之处,正是暗器出处。呵呵一笑:“公子此话何意,子丹听不明白!莫非公子以为是本君命人杀人!?”
“不是你还有谁!”
“笑话,在你楚国大殿发生伤人之事,本君还没有怪你楚人居心叵测,致本君于刀剑之地!你居然还怪到本君头上。谁又知晓这不是你大楚命人安排的把戏!好随时嫁祸于人”
“你!”
他们争吵之际,我已经走到巨柱旁,拔下暗器,细细打量,手中的铜片外渡薄银,两寸有余,三面尖头如箭,微厚,无雕花
“敢问太子,燕国铸剑有何特点”
“我大燕素来矿产丰实,自然讲究用材之锐。古时十大名剑,五把乃我大燕所铸”
“没错!而我大楚素来喜爱精细奢华之物,所以盛产薄可缠腰之韧剑,又凡兵器无不雕花!”我转回身,将手中铜片扔到燕国太子脚下:“不想燕国太子竟是敢做不敢当的‘好汉’!物证已然在此,你还想狡辩”
燕国太子眼见谎言被拆穿,遂也不再掩饰,长长的衣袖一挥,傲然道:“就算是本君又如何!我堂堂燕国太子,要杀一个无处依身的寒酸士子又有何不可!”
“你!”此人不仅器小,且卑鄙不堪,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可知你伤的人是谁!若非本君方才出手,你早惹下惊天大祸!”负刍拧紧眉,怒向燕太子,燕太子微侧了侧身,一双惧怕的眼睛随着负刍的手望向小师父:“他可是韩襄王之孙,当今韩王之弟,韩国公子韩非!”
“我还以为是何惊天大祸呢”燕太子紧张的神情听了这话反而放松了下来,重新换上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原来是险伤了韩国的公子,还是一个备受排挤的公子!切!”
“我告诉你!”我以恼怒至极!更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两步走向前:“今日幸好是人没事,若他真有个闪失,我必定要你加倍奉还!”
“你就是韩襄王之孙,韩玑虱之子韩非?!”楚王不高不低却威严十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将就要失去理智的我一把拉回身处殿堂。我转回身,却见楚王老辣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小师父打量
“父王,他……”在与他目光相视的一瞬间,我知趣的垂下头闭上嘴巴
小师父施士子之礼:“外臣韩非,拜见大王”
“恩……免礼吧”楚王轻抬了抬衣袖:“听闻苍山韩非乃荀老夫子最珍爱的爱徒,今日得见,果然难得之青年才俊。当年楚国求才,未得公子,实属大憾”
“大王谬赞,韩非不才,不敢承此美名”
“你当得”楚王凝视着小师父许久,才缓缓开口:“方才,可有伤着公子”
“多谢大王关怀,韩非平安无事”小师父递给我一个眼神,然后拱手而回:“今日韩非……”
“寡人知晓!”楚王硬生生打断小师父的说:“寡人的公主顽劣异常!而公子重情重义!顾念着苍山同门之情,即请之,则帮之!”
小师父明白了楚王的意思,没有强行解释,温润的目光对上我轻笑着摇摇头,示意我时机不太成熟,不要再妄动,我领会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只见他一身白衣,拱手拜礼:“韩非告退”说罢,也不管楚王应是不应,甩袖而去
“小师父……”我抬步欲追
“站住!”楚王厉声相告
“人是我请的,就该我相送!”我说罢,也不再顾及楚王,追了出去
“小师父”我气喘吁吁的追到宫门,却见他迎风矗立在那里,静静等我。
“小师父”我换上一幅轻松的表情
他转过身,一把拉过我:“可算解决了?”
“恩”我点着头:“我父王……”
他摇摇头:“你是大楚公主,身负重责,若换我是楚王,也会从大局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他青葱的大手替我掖了掖散发:“从我们选择彼此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面对这些!玉儿一定要坚持住啊”
“恩”我忍住要哭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错:“刚才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见了人又不会言语了”
“你的法子很有效,想着是玉儿与我对答就不结巴了”
我拉着他的手笑出声:“方才小师父殿前奏对,神采飞扬、万众瞩目。父王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
“刚开始还一脸不在意呢”
“这都是小师父的学问好,使得父王另眼相看”
“表现还可以吧”
“恩,非常棒,奖励下”我踮起脚尖,轻吻他的侧脸
他的脸有些红,不过很可爱:“快回去吧,待会该有人来寻了”
“你现在就要回去么?”
“不然呢?等楚王召见?!”
我垂下头笑笑:“那好吧,路上小心”
“恩……快去吧”我的手握得好紧,最终还是滑去,目送他离开。
这一战,韩非之名,算是入了楚王之耳。
我与负刍并列而立,低头垂手,不敢言语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楚王沿着案席来来回回,一脸怒气都快要把胡子吹起来了:“寡人原以为你是个知分寸的!便任由着你搞花样!放走了韩非这种惊世之才不说!”楚王厉声拍案
我与负刍相视一眼,负刍撅了撅唇,小声嘀咕:“明明是想说说的,奈何已经无话可说。所以只能干拍桌子”
“你竟敢!你竟敢当场欺辱燕国太子!他可是燕国太子!背后是一整个燕国!你可知这是一国大计、并非儿戏!”
“父王,此事不关王姐,燕国太子懦弱无能,心胸狭隘。如何能与阿姐相配?”
楚王气急:“还有你!竟敢偷偷给她报信!你可知她的婚事是权势较量所定!是我大楚万民所系,何时成为她一人之事?!”
“王姐过的好才算嫁得对!你如何能将王姐终身大事与国家政事相混……”
“放肆”
“王姐喜怒哀乐皆该由她!为国护民这种事本该由我们男儿一力承担!我大楚何时轮落到要让一个柔弱女子舍身护国”负刍无视楚王怒颜,再三争辩
“刍儿”我忙拉住他
“这是她作为一国公主该有的使命!”楚王怒目逼来
“若是如此、这样的国家也该亡了!”
“刍儿!”
“你说什么!?你这个逆子”楚王将身前案席一把掀翻:“来人!”
“父王且慢、父王息怒,王弟并非此意”我早已吓的魂飞魄散:“燕太子一事,的确是儿臣太过嚣张,儿臣已经知错了,可是父王,燕太子懦弱无能、徒有其表也是事实啊!国家强盛不在眼下国力如何,而是在于国君与储君是否有识人之能、容人之胸,但看燕太子败后情形,不仅不肯受教反而起了狠心,若不是刍弟看透他的阴招,挡下他看似无意的害人之心!岂不是要让韩国王族命丧我国?!如此心胸才能,便不难窥探燕国日后国力。此为其一,再者,燕国离我大楚最为遥远,即便联合也是远渡千里,更何况中间还隔着韩齐赵三国,根本与我国无益”
“说下去”楚王息了怒火,若有所思
我稍稍安心:“既然无益可谈,害处更无需多言,他若想攻打我国,便需要借三国之道、备齐粮草跋山涉水而来,等到了我大楚,早已不战而败。儿臣宗上所说,足以表明,我们与燕国泛泛之交便可,无需太过亲密。儿臣与王弟胆敢大闹至此,正因思至此处!刍弟只是护我心切,到底不敢拿一国政事玩笑,还请父王恕罪”我拉着负刍施了大礼
楚王思索片刻,以消了之前怒气,此刻言语也好转了许多:“长姐如母,刍儿心性刚烈,你也有不可推卸之责!”
“父王教训的是,儿臣绝不会让他再做鲁莽之事”
“罢了!这次便饶了他!下次学着如何君臣奏对”
“多谢父王”我拉了拉负刍,负刍这才喊了声:“儿臣谢过父王”
“恩……”他的目光停在负刍身上,咽下一口气道:“你们先下去吧”
“喏”我对负刍做了个鬼脸,两人匆匆出来政殿一路狂奔而回,到了府邸齐齐瘫倒在地,随后面面相觑爆出一阵狂笑
良久,他翻身看向我
“王姐!你真的有那么喜欢韩非子么?”
“怎么,你觉得他不好么”
“倒不曾觉得他不好,只是觉得王姐太过辛苦”
“我不觉得辛苦,相反,还很甜蜜呢”
“怎么会!”
“等你有了欢喜的人就会明白的”
“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将手臂枕在脑后,侧过脸好奇的问我
“就是全世界只有他!谁都不存在”
“那我也不存在么?”他急的坐起身看着我
“傻瓜”我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是另一个唯一”
负刍的拼死相护,让这冰冷陌生的世界有了全新的温度,此刻我更加坚定,拼死也会保护所爱之人不受伤害。
爱,又是否真的能战胜这权谋诡谲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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