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老头

作者·赵明进

        叮铃铃……

        北城区公安分局110又一次接到报警电话。

        “您好，北城区110总部！”

        “不好了，东山路小区内发生持刀挟持人质事件，请火速赶往救援！”咚的一声，总部电话被挂断了。

        王强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拉响了警报。

        正在院中训练的队员们，听到警报声后，一个个如箭在弦，火速整理装备，上了警车，急速向东山路驶去。

        车上，静悄悄地。队员们一脸凝重，各自沉默着，彼此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队长王强，时不时的低头看着手腕上一块八十年代的，老式手表。

        刘泉，刚刚从警校毕业不久，一个月前才被分到这里，望着众人无奈的表情，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车子很快到达东山路小区，停在了门口。此时，小区内熙熙攘攘挤满了人。队长王强带着队员们下了车，十万火急一般扒开人群，一边喊着:“警察，请让让……”

        人群被队员们驱散，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拿一把雪亮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一边左右摇摆，一边猛力跺脚，偶尔也会手舞足蹈，并喊着：“你放下枪，过来！不然我割掉她的脑袋……”

        老人，独自上演着一出挟持人质的事件。直到王强他们迎面而来，他才罢休。

        事情又一次如王强所料的那样，这个小区里并没有发生持刀挟持事件。又有人谎报110了！老头是个疯子，或者说是个傻子。王强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个电话了。

        望着手舞足蹈的老头，对于他的无理取闹，刘泉顿时火冒三丈，并抱怨的说道：“队长，又是他，他是个傻子，这个月都八次了！这不是瞎折腾我们吗？，干脆关他十天半个月，给他点儿苦尝尝……”

        “住嘴！”王强突然大声的吼道。

        刘泉猛地一惊，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队长发飙。

        王强神色茫然地望着老头，眼角闪烁着泪花。一滴晶莹的泪珠，在他的眼角打着转，挤满眼眶，落在了地上！他，哭了。其他队员也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刘泉愣住了。他看的清清楚楚。每一个队员的脸上，都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且眼角湿润。

        “你看，又是他，这老头真是个老疯子！”

        “我看他不是老疯子，是个傻子。这个月都报假警报了好几次了！”

        “那刀子就是把玩具！”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望着警车和跳舞的老头，渐渐的消失在了路口。

        王强擦了擦眼角的泪，仰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扶着老头进了屋子。

        刘泉和其他人，也跟着进了屋。老头在客厅里，不停的跑着，跳着，千遍一律的喊着那句“你放下枪过来！不然我割掉她的脑袋……”

        站在门口的刘泉，实在有些不解。为什么队长可以容忍老头一次次的虚报假警，一点也不生气？忽然，他看到队长王强和所有的队员，在向着墙上的一张照片敬礼。

        刘泉愣了愣，走了过去，看到墙上挂着一张男孩儿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孩似乎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他的身上穿着一身警服，以敬礼的英姿，微笑着站在警车前。他的左手腕上带着一块手表，那是一块八十年代的老式手表。他的笑，很温馨，充满了善意，充满了友爱。看着他甜美的微笑，心里都会暖暖的。

        这会儿，十多个铁打的汉子盯着那张照片泣不成声。男孩儿的照片旁边，是一张被裱起来的报纸。看到标题的时候，刘泉的眼角湿润了。标题是:21岁青年民警为救老人，自愿交换人质，以身殉职。旁边，有一枚勋章；一张“人民好警察”的奖状。

        队长王强摘下那块老式手表，把它交给刘泉，哽咽着说:“他是我的战友，是老头儿的儿子，也是这块表的主人……他母亲几年前思念成疾，抑郁而终了……”

        刘泉顿时热泪盈眶，他向着那张照片，举起了右手！

      2015年3月12日

      作者：赵明进，湖南省沅陵县七甲坪镇毛塔村。怀化市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代表，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理事，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