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展转,失去平衡地跌倒,抬眼望见的是燃烧在琥珀色眼眸中的炽烈火焰。
无处可逃,无路可退,无从抗拒,无力支持。滚烫的唇封住了脱口而出的哀鸣,待到分离开来,舌尖满是血的味道。
耳畔传来纽扣扯脱的声音,令人窒息的晕眩感随之袭来。有力的双臂不顾一切的禁锢仿佛将理性连同空气一同从肉体中挤压而出,紧密贴附的身体所散发出的灼热体温以及久违的熟悉气息更加强烈地撼动着脆弱的心志,随之而至的双手迫切而强硬的触碰最终瓦解了最后一道屏障,久久封存在灵魂深处熔浆般浓烈的思念与渴求猝然自迸裂的心壁下喷薄而出,刹那之间充斥了每一个角落。咸涩的泪水于是一发不饿收拾地漫溢而出,碰上滚烫的双唇,在双颊烙下灼伤一般的印痕。
/“我好想你”/
暗浊的喘息声中,夹杂着这样的说话。
下一秒,尖锐的痛楚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至。无法抑止地哀泣出声,痉挛的十指与不断落下的眼泪一起,陷进身下柔软的,发散着崭新味道的沙发布料。
狂激的风潮骤然止歇。急切探索的手掌转而覆上满是汗水和泪水的透红脸颊,轻轻拨开散乱濡湿的额发,宛如暴风骤雨一般的亲吻忽而化作温柔的轻点,小心翼翼地抚弄着紧蹙的眉端。
展开泪水朦胧的眼睫,视线里一片模糊的金黄。被汗水粘作一团的蓬乱额发洒在脸上,扫扫地颤抖。随着灼热湿润的唇舌再次夺取断续的喘息和抽泣,双眼最终失去了焦距,视野归为一片晦暗。
恍惚中,身体失去了稳定的依靠,支撑天地的巨柱开始崩裂倒塌,地层烈焰腾空而起,直逼天庭。火燎的疼痛却渐渐地平息下去,微妙的愉悦感悄悄地降临,并缓缓地夺得了主动。然而意识却在此时变得迟缓起来,怎么也无法跟上应有的节奏;于是输出的反应同纳入的知觉渐渐地脱了节,疲惫与倦怠占据了上风。痛苦和愉悦都在逐渐远去,彻底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前,耳边再次传来低沉而暗哑的呢喃。
/“我爱你……亮,我爱你……”/
——(H部分到此为止,以下将转入无良且不伦不类的半KUSO喜剧)——
额头处忽而一阵湿湿凉凉的感觉,塔矢亮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扭动着脖颈试图避开这令人不大舒服的接触。
头仍然昏昏沉沉的,浑身仿佛散架一般不听使唤。勉强抬起又酸又重的眼帘,他发现自己平躺在深蓝色宽阔柔软的沙发上,身上盖了一条毛毯;而金色额发的某只腰里围了条浴巾上身光光的直接披了件外套,正跪在近前有点不知所措似的拿一条沾湿的毛巾左一点右一点擦拭着他的额头和脸颊。
“没事吧?难受不难受?还疼吗?”
比起他的手忙脚乱和一脸紧张,沙发上的受害者本人倒是镇静多了。
“还好,只是太累了而已,还有……”
“还有很久都没做过了,是吗?”
此话一出,绿发少年刷地涨红了脸,整齐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又酸又痛,抽出头下枕的靠垫狠狠地朝眼前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的某人脸上招呼了过去。
“既然都知道还这么着急干吗??”
“诶哟……对……对不起……”
挨打的某人抱着脑袋缩着脖子支支唔唔地道着歉,一边愁眉苦脸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皮。
“我也很久都没有做过了嘛……”
“这不是你乱来的借口。”
沙发上的塔矢亮倒回原处,冷冷地说着——往下的一句却明显打了个结巴。
“再……再说了……又没说不许你做……”
说着,没等某人反应过来,他就翻了个身,将脸转向沙发靠背,顺手把毛毯一直拉到下巴底下,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算了,好累,我要再睡一会。”
就在他刚把脸埋进毛毯里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养养精神的时候,身下的沙发忽地一沉,紧接着毛毯一掀,进藤某人略微发凉的胸膛和手臂就贴了过来。这样一来,也就说明这一晚想不继续下去也不行了。
“你干吗?”
“我也累了啊。”
“回房里睡去。”
“沙发上舒服嘛。”
“进藤光!我警告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跟你断交!”
“好啦好啦,我保证什么也不做还不行?一起睡吧。”
“……”
“……”
就这样,两人同时合眼闭嘴,一个半蜷缩着身子依偎在沙发座与靠背的窝里,另一个用同样的姿势侧身紧靠,右手臂探出毛毯之外搭在对方的身上。就这么过了不到半分钟,只听好容易安静下来的起居室里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另一个声音问道。
说话的人松松地环着的臂弯里,方才叹气的人翻过了身来和他打了个照面,翡翠色的眼眸中满是无奈。
“睡不着了。”
某人苦笑了一下,抽出手来捋捋他半长的头发。
“不习惯了?”
“大概。”
“也是,半年没这么一起睡过了。”
“……”
侧着身体耸了耸肩膀,这回轮到染金发的某人大大地叹了一声。
“不止这样……也有半年没对着本人说过话了。”
靠在他怀里的“本人”闻声抬起眼睛,挑了挑一边的眉毛,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
“……本因坊战打进循环圈了?”
“唔。”
“棋圣战输给了芹泽老师?”
“哪……”
“马上就升六段了?”
“没错……”
“昨天的对局检讨了没有?”
“……”
“什么?”
“……我说你啊……”
金色额发的某只再次苦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好不容易回来,就不能说点下棋之外的东西么?”
“下棋之外的东西?”塔矢亮看来相当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最近又去相亲了?”
“……喂,能不能不提那件事了?早都跟爸妈说明白了,鬼才想去见什么女孩。”
“那你说应该说什么。”
“我……呃……”
皱着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搜肠刮肚似的想了一会,进藤光咧咧嘴巴干笑了两声。
“我……那个,突然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来的了。”
塔矢亮没说话,定定地看了有点发愣的恋人一会,忽而笑出了声音。
“那好吧,我问你……”
转过手去,他拍了拍两人挤作一团勉强栖身的沙发靠背。
“这东西是哪来的?我可不记得原先家里有这么个东西。”
进藤光一挑眉毛,仿佛突然来了兴致,用手肘撑着头半支起身子,相当自豪地答道。
“我挑的。漂亮吧?这可是手工做的布艺沙发,全世界仅此一张。”
说着,他也用手“啪啪”地拍打着深蓝色印着浅金色花样蓬松松软鼓鼓的沙发背。
“瞧瞧,垫子又宽又软和,还暖乎乎的,坐着躺着都一样舒服……”
“我是说,你没事买它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花钱吗?”塔矢亮打断了他。
“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望着瞪大了双眼的恋人,金发的某只操着理所当然的口气答道,另外还附送一个相当灿烂的笑脸。
“……”
“……”
沉默蔓延中。久违的四目胶结,琥珀和翡翠彼此映照,挤在一起的两人深深地对望。如果说此刻四周围绕的空气中满满流淌着的不是暧昧,那的确是本世纪最没水准的谎话。
一言不发地对视了半晌,塔矢亮不好意思似的扭开了脸,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再度沉吟了片刻,他转回头看向身边侧躺着的某人。
“进藤……”
“唔?”
“……什么给我的生日礼物?明明就是给你自己行方便的吧??”
“……呵呵,哈哈……”
染金发的某只傻笑着挠挠头,算是默认了。
绿发少年长吁了口气,揉着酸痛的额角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嘴边却漾起一抹微弱得几乎不可见的笑纹。
“……那好了,进藤光,既然这样的话,今天晚上你就睡这个沙发吧。”
“……啊??”
——笑意又加深了一层。
“不只是今天晚上,这个星期你都在这里睡吧。”
“……诶??等等,塔矢你要干吗?”
终于回过神来的某人噌地坐了起来,呆愣愣地看向绿发少年。后者正颇为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从他身边滑下沙发,捡起地板上扔着的自己刚才穿过的那件外套。
“惩罚。”
“……”
“下次再敢不管不顾地乱来一气,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房里睡了。”
“……喂喂!塔矢!……”
把外套披在身上,塔矢亮蹒跚着脚步迈向浴室的方向。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朝沙发上已经石化的某人一点头。
“对了,”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因为某人先前的激烈运动而完全偏离了正常方向和位置的滚轮沙发,以及连带着被挤得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茶几和落地式台灯。
“别忘了把这些东西摆回原地去,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
说完,他转头走出了起居室。刚一离开金发的某只的视野范围,先前萦绕在绿发少年唇边那抹浅浅的笑纹,马上便蔓延到端正的眉,漂亮的眼,进而占据了整张清秀细致的脸庞。
实际上,如果是真的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什么。
但是话又说回来,规矩就是规矩,由着某人任性胡来还了得?
“谢谢你,光,礼物我很喜欢。”
“……还有,我也很想你。”
舒舒服服地泡进浴缸时,他静静闭上双眼,喃喃地说着。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的起居室里,被扔下的某人哭丧着脸,孤零零地窝在沙发上,兀自呆望着浴室的方向哀叹。
“……喂……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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