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
此时,桀家大门外三十丈,一群黑衣人正拿着各式刀剑武器,静静站在黑暗中。
正是追踪桀藏的三十六人,他们靠着训犬的追踪,不走大道,而绕小道。途中杀死了数名樵夫,和上山寻蘑菇的无辜百姓,悄无声息潜到了桀部落的中心。手段之狠辣干脆,一看便知是经过极残酷而严格的训练。
雨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一瞬间,大门四名守卫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就已没了气息。
等院内的护卫发觉异样,这三十六人已如狼群一般,闯入大院,逢人便砍,见门便闯,许多护卫还在睡梦中,却永远也醒不来了。
整个前院已被血色笼罩。
桀藏原本靠在凉亭的柱子上,闭目养神,一阵急促的铜鼓声,刺破长空,他一睁开眼,就远远看见这突如其来的惨状。
护卫们听到鼓声,全部都集结过去,可惜在这三十六人面前,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桀藏飞身赶到,并下令护卫分散开。
那些黑衣人看见桀藏的出现,似乎谨慎起来,全部围拢在一起,目不转睛的注视桀藏。
桀藏已猜出来,他们就是一直在追踪自己的人,可他想不到这些人,竟然可以悄无声息越过桀部落外围势力,直接进到了复地。心中已深知对方的厉害。
黑衣人面面相觑,似乎在互相确认着什么,立刻排出怪异的队形。几乎一瞬间,便同时向桀藏攻来,有的攻头,有的攻胸腹,有的直接飞身绕到了桀藏身后,把桀藏围在中心。
三十六人,至少有三十六件武器,似雨点密密麻麻攻向桀藏,他有几次想施展轻功跳出圈外,都被逼退回来。
黑衣人的武功,都高得出奇,虽然单打独斗不是桀藏对手,但若使用一些阵法,威力就会大大增加。即便胜不了,也能消耗对方。就比如眼前,再这样消耗下去,桀藏难免力尽而死的下场。
护卫们焦急注视着眼前的战斗,想帮忙却束手无策。桀藏在危急中向护卫们喊道:“去拿石头来,扔他们!”
护卫分出一波人去院外找来石块,石头密密麻麻扔出,却全被黑衣人挡开了,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桀藏抓住了一枚石子,出其不意朝其中一名黑衣人掷去。
这一枚石子,力道极强,同时打折了一名黑衣人的剑和右臂,他们的阵法破了。
桀藏终于找到机会跳出他们的阵眼。虽然脱身容易,但要全部消灭他们,已经不可能。桀藏在搏斗中,从黑衣人的身上各抢了一样小物件,无论怎样,既然是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可以从中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在这秋天的雨夜,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去调来兵力,院里的人也早已全军覆没。桀藏在思索片刻后,向护卫喊道:“你们抵挡一阵,我去去就来!”说完飞身朝自己的小院奔去。
黄氏已听闻外面的动静,在门缝中往外观望,心中焦急不已。
桀俊和桀姝从美梦中被叫醒,睡眼惺忪地望着桀藏,他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冷静,眉头却皱得很厉害。
桀藏交代两姐弟到桀俊的那间小院等候,接着去带出黄氏和那丫环小语,往桀骏小院会合。
赶到了小院,桀藏立刻就把一口小布袋交给桀俊,并从怀里掏出一幅画,说道:“那袋子里的物件是我从敌人身上扒下来的,查出这些物件的主人,就能知道敌人是谁。但一定记住,要忍辱负重!”
桀俊点点头。
桀藏把怀中那幅画卷交给桀俊,继续说道:“如果,你能平安长大,就上罗霄山找到画中的人,替我照顾她!”
接着,他把那块黑金色的玉令也交给桀骏,并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在竹楼下的那面石墙上摸索起来,又用力一掌拍在其中一块石头上。
眼前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如艺术品一般的石墙,从中间渐渐裂开一条九尺高的裂缝。裂缝慢慢变大,直到可以容一人通过的宽度,才停下来。原来竟是密道的入口。
桀藏点燃一根火把,交给黄氏,让她带头从这个地道逃出去。黄氏早已疑惑,三叔为何一连交代这么多事情,忙问道:“三叔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桀藏道:“你们先走,我断后,明日午时如果还没见到我,千万不要回来。往南走,去找二哥!”
大石头和大懒两名守卫原本就在这小院里,加上丫环小语一共六人,从密道走了。只留下桀藏一人,他在密道里猛拍一下墙壁,密道随即慢慢闭合。
他快步走出来,跳上竹屋,点燃了被子,大火很快淹没了竹屋。没想到,建了没多久的别致小轩,就这样寿终正寝。
大火直冲云天,三十六名黑衣人也已杀到。竹制的屋子,爆燃中发出诡异笑声,园中的花在刀削脚踏中一片狼藉。白色人影在黑衣人中穿行游走,黑衣人摆出阵型,攻有其序,守有其势。一时之间,似乎分不出高下,但明眼人一看就已知道,黑衣人终将胜出,这只是一场极有针对性的消耗战。
下半夜,整个院子里的屋子都被人点燃了,桀部落的中心,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桀俊一行人走了几个时辰,逃到江边的渡口,天刚蒙蒙亮这里就已聚集了不少人,只有一艘小船,船上已站满了人,都是要往对岸集市去的。
船夫表示,只能再上去两个人,黄氏不想表露身份,所以决定就先上去两人。
桀俊忽然捂着肚子,道:“娘亲,您和姐姐先上船吧,我要先去解手,我和大懒他们搭下一趟船!”
黄氏摇头叹道:“早不解晚不解,偏偏在这时候!唉,那娘亲和姐姐在对岸等你们。”她又对大石头嘱咐道:“照顾好少主,一定要搭下一趟船!”
船夫已在催促,黄氏带着桀姝上了船。
桀姝虽一句话没说,却一直在甲板上望着弟弟。船渐行渐远,虽然明知道下一趟船也不会需要等很久,可她心里的不舍,却越来越深,犹如这江水,越往中心,越是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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