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2*16
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其乐融融。我们坐船过江,到勒流的舅母家做客,我抱着小文文坐在船肚的凳子上。冬天的风不温柔,也不严厉,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摸摸我的发丝,摸摸我的脸颊,又把我的衣角撩开,钻进我的脖颈。一汪江水,碧波荡漾,无数的水花涌向船底,又欢快着向远方而去。在那水天相接的尽头,隐约可见几艘船缓缓航行,灰蒙蒙的高空偶尔有几只白色的鸟儿极速掠过,那灵活的身姿,把它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文文指着江中忽闪而过的波光粼粼拍手欢呼,那是一群江鱼,像一场刚刚下过的流星雨,争先恐后地炫耀自己的光芒,可惜时光太短暂。短得让小文文来不及看清它们的身形,看清它们是大是小。
过江也就几分钟而已,我们再次踏上电动车,路过那条熟悉而安静的江边水泥路。路边的菊花神采奕奕,三角梅浓烈似火,飞快朝后倒退,鱼塘里的水车呼噜噜旋转。大约十点,凭着记忆我们就到目的地。
见面就是互相拜年,我们被舅公迎进屋里,照例把一大包不知是啥的东西递过去,他问了是啥,文爸摇头说饼干啥啥啥的,舅公就把东西搁置椅子上,我一看,一个角落都是大大小小的红袋子,零食真多啊!
舅母下来发红包了,笑问我怎么怎么有时间来了?我说是啊!好不容易得空来一次。说完我让小文文也给他们拜个年,小文文倒不像平时大吃货的模样,沉浸在桌上的果盘零食里。甜甜的道贺让大家笑哈哈,他接了红包,才继续瞧瞧桌上的东西,试图从中找到一样最美味的零食来。
舅公转身去拿过来一袋零食,打开露出黄灿灿的橄榄,他拿出一个最大的橄榄给小文文,这孩子露出甜甜的笑容。虽然有些许腼腆,但他还是不害怕笑容很和蔼的舅公。当着大伙的面,小家伙把橄榄放进嘴巴里面,甜甜地嚼着,兴趣盎然地探索其中的味道。
对面的老人,笑容亲切,黑白的头发,厚重的眼袋,皆被他亲切的笑容比下去。舅公舅公又把一袋炸番薯拿过来,还有一大盒子的,时下最流行的雪花酥。金灿灿的番薯片,微微卷翘,极致美食的诱惑。雪花酥里若隐若现的葡萄,坚果仁,时不时挑逗着我们的味蕾。
一边磕着桌上的核桃瓜子,一边聊着我们的健康,饮食,工作和孩子。聊得起劲的时候,舅公又转身去厨房,我们面面相觑,结果看到他提着一水壶出来,略略佝偻的背,尽情彰显着他是一个老人的事实。文爸连忙去接过水壶,劝说他不用亲自动手,我们动手就行。舅公却只是微微笑,拿了水杯一一摆在众人的桌前,随即斟茶,浓郁的观音茶,登时扑鼻而来,引得我们忍不住就喝。茶水滚烫。茶水滚烫,我们只能小口啜饮。
整个过程小文文不吵也不闹,满桌零食让他兴奋不已,把他的玩心也给牢牢收住了。当我们聊到一个亲戚生病的时候,每个人脸上不由得笼罩上一层悲伤。任何时候,健康,都是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我们务必要珍惜健康。
很快就到11点半了,舅公舅母提出开始吃饭。他们从厨房里端出一锅重重的东西,架在电磁炉上。我们一看里头的食物,满满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有红的,有白的,还有黑的。他们两老两个老人笑呵呵地解释说,菜已煮熟,不过没有做饭,建议我们吃菜就好,实在不行就下面条顶肚子。不要说。锅里有鸡肉,还有鱿鱼,大虾,蘑菇,非常好,味道,惹得我们频频流口水。
有吃就不错了,出门在外还能挑剔什么呢?可当我们下筷子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想错了,锅里的食物简直是人间美味,根本来不得一点马虎。大虾的酥嫩,香菇的喷香,鸡肉的嚼劲,鱿鱼的体香,种种食物混搭一起,煮成一锅大杂烩,他们自身的美味,彼此渗透,最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新型的味道。这种美味是单一的食物,不含有的味道,它是大众的功劳,是一种合作的精神,团结的味道。
舅公夹一块蘑菇给小文文,他瞪大眼睛仇视着他,紧闭着双唇,上半身不停往后退。但那蘑菇一路飞奔,差不多到她的碗里了,他吓得连忙捧起碗,不满地抱怨,我不喜欢吃蘑菇。舅公呵呵的,只好把蘑菇放回自己碗里。我不停的给小雯雯使眼色,他看了我一会儿。还是不明白。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继续递眼色,这孩子就着急了,干脆大声问出来,妈妈,你怎么啦?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尴尬瞬间转眼为更尴尬,我忽然有些不满意,小文文的做法。可看他那无辜的眼神,我真是又好笑又生气。舅母也奇怪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没事,继续吃吧!
吃了不到五分钟,舅母也忍不住夹一块鸡肉到小文文碗里,小文文同样瞪大眼睛盯着那鸡肉,像只怪物一样,长了腿似的跑到他的碗里。看他很生气,下意识就挑起鸡肉要丢到桌子上,眼疾手快,连忙按住了他抛出肌肉的那只手,及时地制止了他爱挑挑拣拣的毛病。
平常在家里吃饭,小家伙丢掉的饭菜是最多的,有些是他吐到桌子上的,有些是他不爱吃的,有些是他发脾气之后,偏偏不吃的。往往一顿饭下来,他的碗旁边就都是它丢掉的残渣食物,把袖子把长袖口全部弄脏了。
我给他泡了两只红虾放到他碗里,他嫌蘸料太辣,又把大红虾丢回给我。我是又气又怒地瞪着他,在家里不能养成好习惯,出门在外又不敢发火,这真可难倒我这个当妈的。
他吃的最快,然后就想去玩电视机旁边的那个儿童电动车。但他碍于舅公舅母的脸面不敢私自下手,于是找到我,拉着我的袖子要去帮他把电动车拽过来玩。忙着脚嘴里面的大香菇。能舍得放手,更何况,那儿童电车就离我只有两米不到。这么近的距离,他一走过去就可以拿到,胆小了,也不行。我只好鼓励他要去拿电动车玩。
他不敢。好说歹说,磨了半天,还是没有去成。最终我也吃饱了,就拿着电动车推着他玩耍,他笑呵呵的很开心。家里没有这种充电款,儿童电车,而手上的这款儿童电车,已经没电,无法自动控制,需要去脚踩才可前行。
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于是小文文又扬起他那大饼脸,仰天大笑,眼睛夸张得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多少有些假笑的样子。我忍俊不禁,过去弹了一下他耳朵。
做客几个钟下来,我们就该回去了,舅母回赠了我们很多饼干水果,我们拎着手上的零食礼盒,心里有些惭愧,这次做客我们真是又吃又拿呀。跟蹭饭是差不多的,图的就是一个开心罢了,所幸得益于舅公,舅舅母的热情好客,我们才放开手脚去喝茶,去吃食物,去聊一些心事。
舅公,舅母两个六旬老人是好人,制作衣服售卖,曾把儿童衣服裤子给小文文,也喊我做她的徒弟。他们育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们逢年过节来过五六次,见过一次他的女儿带着外孙,外孙,回来吃饭,团聚。但我们从未见过他们的儿子,他们也从不提起他们的儿子。我没有问,也从来不敢问,怕问出一些不好的东西来。但我从周围人们的口中得知他们和他孩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预示什么事情,具体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真想不明白,像舅公舅母这样热情好客的好人,为什么就得不到孩子们的眷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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