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西郊外的教堂里,举办着一场婚礼。新娘惜梦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她穿着自小幻想中的白色婚纱,心却像被冰块压着,又冷又凉。身边陪着她的,是她十几年的好友-雪儿 ,璐璐。相比教堂里的热闹,这里安静的可怕。两个好友本来很为她开心,终于,她们的“大哥”有归宿了。可此时,惜梦似乎,并不开心。看着两个好友,惜梦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又狠狠的咽了下去。她没说,她想她身边的人永远幸福快乐,遗憾和悲伤,没有道理与她最爱的人分享。这不是惜梦的一贯作风。一切都准备就绪,等待着主持人宣布婚礼开始。
教堂里很快想起了俗套的婚礼进行曲,除了工作人员,来宾们都在互相客套这,好像彼此亲近的像一家人,一片和谐之风。新郎较早入场,张罗着这些姑婆娘舅们。这场婚礼没有父母的帮衬,一切,都得他自己来。这些年的打拼,这种场合他早已习惯如常。相对于男方亲友团的热闹。教堂中央,留着一排“贵宾席”。那儿坐的,将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那没见过面的惜梦的兄弟姐妹。安顿好自家亲戚,他便时不时注意着门口,等待着那家人的到来。新郎叫“张磊”。因为是张家老二,在他事业成功之后,人们都尊称他为“二爷”。提及这段婚姻,二爷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正当时,“二爷”他的助理唤了声,“杜家的亲属到了。需要您迎接一下。”看着两位老人向自己走来,他动了动嘴角,微笑着走了过去“爸,妈,你们来了。”杜家夫妇看着这个女婿,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惜梦这孩子一直以来性格孤僻,与人难以相近,他们也为她操了不少心,却不想一直独自生活在外的女儿,忽然有一天来了个电话“爸妈,我要结婚了。”起初还很担心,当张磊这孩子第一次登门拜访时,他们就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饱经风霜的二人,看的出来,这孩子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一方面是这孩子的做派很大气,另一方面是因为听说这孩子将一家洗煤厂经营的如日中天,如今,也已将产业涉及到各行各业。想当初,他们二人也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洗煤厂,但经营不利,落得今天的下场。看到张磊,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好的那些年。惜梦的“亲人”看到张磊,都向惜梦投去了羡慕的眼神,“温文尔雅”用到他身上,在适合不过了。他们心想,杜家这是有重回辉煌的一天了。
当杜家人坐定,主持人的声音便响起了。用他那字正腔圆,性感浑厚的声音介绍着“欢迎大家来参加张磊先生和杜惜梦女士的婚礼……”一阵口若悬河式的吹捧,两位新人被请上了婚礼台,不到10米的路程,惜梦走的全身颤抖,不是发自对二爷的感情,而是对自己未来的恐惧。10年前,惜梦在高中时代就对雪儿和璐璐说过,“她这一辈子不嫁人,她要费尽力气自己对自己好。”想到婚后妇女们为夫为子在没有自我的生活,惜梦打从心底厌恶,所以当初即便怕的要死,即便不知为何,她也要从家乡那个小地方走出来,即便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这一辈子,除了结婚生子,还应该有点儿别的。否则现在的她,应该和那些同辈一般,早已带着几岁半大的孩子,庸庸碌碌的活着。而今天的她,还是失信了,对自己。不过好在张磊和她的婚姻,不会成为她追逐梦想的绊脚石,他们之间,不需要这种布满人性光辉的光环,这也让她紧张的心,稍许的平静了些,看过了上千次的俗套剧情,这次的主角,却是她。“张磊先生,你愿意娶杜惜梦女士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姻中共同生活,无论疾病或健康,贫困或富裕,美貌或失色,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在你们一生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吗?”“我会。”这个回答让婚纱下的她不禁失笑,何苦。“,杜惜梦女士,你愿意嫁给张磊先生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姻中共同生活,无论疾病或健康,贫困或富裕,美貌或失色,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在你们一生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吗?”一阵迟疑,“我会。”这声音像是打在了海绵上,绵软无力,丝毫不像杜惜梦那干净利落的性格。交换戒指,在二爷给惜梦戴上戒指时,他深深的看了眼他的新娘,即便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顺于现实。惜梦像一只提线木偶,机械的将戒指戴在了对面男人的中指上,她,也深深的看了一眼,然而看的确实那双漂亮纤细的手上那颗无比闪亮刺眼的婚戒,好像有人给她戴上了手铐,束缚的她难以呼吸。
婚礼前,惜梦说:“爸妈,别叫亲戚朋友了,我不需要,我的婚礼,有你们就够了。”杜惜梦的性格就是这样,她从来不会因为人情事故委屈自己,看遍了那些丑陋的嘴脸,在他眼里,那些大人嘴中的人情世故,比电视里的剧情还要假的恐怖。惜梦时常想着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一群毫无关系的人一起生活,好让“亲戚”这个神圣的词可以保住当初古人创造时的美好而不被玷污。这话对于生于80年代的杜氏夫妇来说,就像听到戏文一样难以置信,却也不得不听从女儿的想法,谁也没有通知,自己去了婚礼。在惜梦的家乡,男女结婚是不会在教堂办的,都是新娘在自己家等着男方带着彩礼来接,男女双方各办宴席,新娘走了,便是男方家的人了,仍然带着封建气息影子的婚礼,在惜梦的眼里,无非是一场俗套的金钱交易。不喜人情世故的惜梦只是让整场交易的复杂性降到最简,500万礼金惜梦早已打入杜家账户,而他们也不用再去看亲戚们带着有色眼镜的嘴脸。人生,本就该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些感触,都是惜梦在参加姐姐婚礼时的感触,惜梦生在一个大家庭,兄弟姐妹四人,惜梦排名第三,很多年来,靠着父母姐姐们的收入,这个家庭摇摇欲坠却也安稳的生活着。谈及婚礼,惜梦就想到了很多年参加大姐婚礼时的自己。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凭着自己对结婚这个概念的浅薄理解,惜梦哭的不能自已。听老一辈的人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走了,就成了人家的了。那场婚礼,惜梦的感触是如同自己的妈妈嫁了出去,长姐如母,想起姐妹间的年龄差距,大姐待他们像孩子,事事为他们操心,惜梦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有了这样的家人。
而今天,是惜梦的婚礼,突破了门当户对,惜梦嫁给了一个富家公子。如果谈及二爷,惜梦承认自己嫁给这样一个人还不开心,那就是作。如果重新来过,她希望和张磊可以提早相识五年,这样,或许今天,她就是最幸福的新娘了。婚礼仪式在大家的祝福中结束了,惜梦复杂烦躁的心也慢慢的安静了,和二爷一起送完了所有的宾客。刚刚热闹的教堂此刻安静的可怕,诺大的教堂里只剩婚礼主角二人,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惜梦回到化妆间换下了昨晚二爷让人送来的婚纱,穿上了贯穿的西服式职业套装,踩着10厘米黑色高跟鞋轻快不带一丝犹豫的走了出去。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那身耀眼的婚纱被留在了化妆间的沙发上,孤零零的一下子失去了方才那一抹炫丽,二爷看了一眼教堂,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对着司机说了声“走吧。”
曲终人散,道不尽是人间冷暖,还是情义相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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