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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岁,上海交大70届深水工程系潜水艇专业毕业。大学学习五年,可以算出入学时间。
他叫郭锡瑶,驼背,穿着老旧,上海口音,说话语速还比较正常。当记者采访他时,边上的老百姓喊他郭师傅。
读小学时,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家里生活很苦。靠着助学金,他努力读书。
中学读的是58中,是名人胡适读过的中学。
“大学时,书读的不多了,整天都是开会。”郭师傅说。
有一次熄灯(断电)后,他独自在教室攻读专业书,工宣队(时代产物)夜间巡逻时,察觉黑灯瞎火后教室里还有动静,敲门。郭读书入神突然被吓愣,不知所措。巡逻员破门而入。
随后被全班同学围攻批判。
大概是不遵守作息时间罪吧?还是走白专道路?对,那时候讲究又红又专。郭同学属于只低头拉车不抬头看线。找死。
70年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贵州(六盘水)煤矿挖煤。“报到第二天就下井了。”
下井挖煤,这和潜水艇沾边吗?沾吧,反正都是地下。
昏天黑地干到退休,其间母亲离世,上海的房子随之灰飞烟灭。
回到上海后的郭师傅成了三无——无房,无户口,无亲人。
开始他租住青浦区的农民的房子,岁数越来越大,健康每况愈下,房主不许他继续住下去了,思想保守,担心他死在家里不吉利。
无奈,吴师傅每个月2000多元的养老金,现在住进了一家小旅馆,月租金2500元。
“旅馆老板思想开放,死了国家拉走”,郭师傅说这话时充满了感激之情。
老人看病是大事,郭师傅因为贵州户口,工人身份退休,人在上海多年。所以看病报销比例非常低,很多项目并不能报。
这情况和我小姨比较接近。她也是那时候北京邮电大学毕业,直接发配到浙江金华农场修理地球(和通讯专业是不是跨界了?)。几年后,分配到河南洛阳郊区一个专业对口的工厂,直到退休。现在她人在北京“看病也难“。
郭师傅带着记者进了他租住的旅馆,室内凌乱不堪。他说给记者“看看历史”,边说边从一个老款铝制小饭盒里拿出他的大红色封面的工人退休证。
“我从来没有打过老师,也没有给老师贴过大字报。我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行,这就是我的态度。”
整个采访中,这是郭师傅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前段时间有个沈姓上海拾荒老人,命运如此接近。
不知道在我们身边,还有多少个“郭师傅”,在贫困线上挣扎度日。
这,如何不令人唏嘘呢!
能活着就行。
哎呀,差点儿忘了,祝各位爱吃西餐、整洋事儿的,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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