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高兴的时候就是过年和赶集。
过年的时候,天气凛冽,大人们开始一心准备年货,细细的度量一年的收获和开销,即使平日再愁眉紧锁,这会儿也舒展开来,小孩子开始放肆的欢呼雀跃。
雪落下来,村庄洁白无瑕,显得很肃穆。
腊月二十几的时候,父亲总会骑车带我到城里采买年货,那时候,弟弟还小,总是眼巴巴的看着,但是,腊月的天气很冷,他还小,父亲怕把他冻病了,大过年的,一来不吉利,二来还得花钱。我则小心翼翼地得意着(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弟弟眼里的渴望)。
那会儿的城里,远没有现在繁华,我们在百货大楼里称二斤瓜子,一斤花生,一斤水果糖,有时候,年景好了,会给我买一个花发夹,给弟弟买一个花皮球。就这也不是每年都有的。回去的路上,父亲会给我一块糖,我小心地剥开来,舔一下再包住,舔一下再包住,直到最后捏不住了才舍得一起含在嘴里。而漂亮的花糖纸则会小心的穿在兜里,那也是儿时不多的玩具之一。
衣服是肯定不买的,妈妈心灵手巧,会扯上点好看的花布在缝纫机上给我们做,那个缝纫机是他们结婚时的彩礼。
赶集是在每年的农历三月,学校那个时候也会调个礼拜天让我们休息几天。有一年,快到赶集的那几天,放学路上我捡到一卷钱(其实总共就俩块)。当时,我快速把那一卷钱塞进口袋里,然后四周看了看,幸好那天我被老师留了一会儿,走的晚,路上已经没有别的小伙伴了,我的心咚咚直跳,又紧张又害怕又兴奋(原谅我没想到要把它交给警察蜀黍)。再过俩三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我每天小心翼翼地守着这笔巨款(再请原谅我没有告诉父母,我已经忘了为啥不告诉他们)。
赶集的日子终于到了,父母又给了我二毛,我和最好的朋友小卜(我们已经失去联系了,人海茫茫我找不到她了)拉着手去了集市上,其实我们主要是看,什么也买不起,我即使有俩块也不敢花。最后,我左挑右选,花了五分钱买了三本旧小人书。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个卖三尖(这应该是北方的一种比较廉价的糕点吧)的地方,我俩站在那儿眼巴巴的看着,小卜是没有钱的,她寄住在姥姥家,她的姥姥姥爷常年吃药,肯定不会给她额外的花销的。我拿了半天主意,最后决定买一个,我问卖三尖的大叔要了一块纸,把三尖包起来拉着小卜跑啊跑跑到一块空旷的地里,我先准备掰一半给她,想了想,还想给弟弟留一点,就给她掰了一个脚,我一个脚,剩下大一点的脚我又包起来,准备回家给弟弟吃。
我俩对着傻笑了一会儿,闻了闻,真香啊。然后舔了一下,太甜了(那会儿的甜主要来自于糖精)。不记得怎么吃完的,记忆中只有无边蔓延的甜。
我已经忘了剩下的钱最后哪去了,大概被父母发现没收了,换成二斤咸盐,三斤种子,一把铁锹了吧!
时光渐渐地渐渐地过去,父母老去,孩子长大,如今的俩块掉在地上(全是一毛二毛组成的),现在的孩子怕是都懒得看一眼,而这却是我对钱最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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