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6日,端午前夕。虽然公司提前一小时放假,但D还是在办公室磨蹭到下午六点。
等电梯的时候,D碰到部门内两个刚刚毕业的小朋友,出了电梯大家一前一后地走着,偶尔碰到一起时,才说几句话。现代社恐患者,进到地铁中便各自选了一个屏蔽门进了,便散开进入各自的封闭空间。
地铁的起点站,列车停了好一阵,等待放假归家的人们。不过八号线始终人少,地铁驶出站台,地铁座位也是刚刚坐满。D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松了松肩膀,继续刷朋友圈——广告占了60%,不常说话的朋友的日常生活占30%。但她还在刷着,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着谁的消息。
列车驶入第一个停靠站,有人下车有人上车。D随意抬了下头,正好碰上一个刚上车的男人的眼神——白体恤,军绿色中裤,扎了个小辫。他正好在D的侧前方站定。D愣了1秒,然后赶忙把眼神移开——她从不观察陌生人,更别说四目相对了,更别说定格的1秒钟,却让她觉得时间好像凝固了一个世纪一样。
她想起下午的微信群里,有人说到在因为自己在看一个视频而认识现女友的地铁奇缘。她搓搓鼻子,笑了笑,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从来不主动的人。D只是有些苦恼,这趟地铁要是人多些便好。
D继续刷着手机,她手指翻动的速度,在旁人看来是根本无法看清屏幕内容的匆匆滑过。D依然保持低头,抬眼,男人还是站在那个位置,D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他可真高。
地铁过了第一个中转站,男人还没下车。D放下手机,抬头环视车厢,顺势转转脖子放松。其实眼神还是男人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好久没有这么大胆地去偷看一个人了。
D猜着他应该跟自己在一个地铁站下——那个人潮一下能把人冲散的中转站。又过了一个地铁站,原本站在D旁边的人下了车,空了位置出来。男人顺势靠在她旁边的空位,比刚才身旁的那个人距离自己更近一些。
男人接了个电话,讲粤语,D朦胧地觉得口音和声音很好听,她摘下耳机,男人却转过了身去,背对着D。D明目张胆地转过头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景,听着偶尔几个单字。
又到一个站,D斜对面靠墙的位置空了出来,男人走过去靠在哪里,眼睛看着屏蔽门继续打着电话。D关掉手机,歪着头靠在这面墙,正好对着男人的侧脸。看见他拿着一个蛋糕,和一个好看的袋子——应该是装着生日礼物吧。
D到站了,很多都在这个站下车,那个男人也是,出门后,D该往左走出站。她看见男人往右,应该是要下楼梯换乘。D走到换乘口楼梯的上面,看到很多人倚在扶手旁边,或等人或无聊。D想再看最后一眼吧。于是站在那里看着下行的人流但人已经快走完了,依然没有看到男人。
可能就消失了吧~D想。转过身准备上楼出站,白色T恤的背影突然又闯入视线。D跟在他的后面,慢慢走楼梯上楼,猜他应该要往自己出站口的反方向出。到达站厅层,还是没有搭讪呐,男人向左走,D向右走,啊~~,果然是到此为止了。两人背对着,去往不一样的出站口。
下午六点十分的地铁,人来人往,有人归心似箭,有人的生活正准备开始,也有人在祈祷着一段开往春天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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