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鸿迷梦先征兆,张家变故投孝襟。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又有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同是万年不变心苦,一点同古,两类人,两种态度,我有一老友常说:心态平和点,什么都没有。来回度步等解忧,高歌轻狂任意抒。不知一杯徽州茶,渡头秋雁波上舟。
那树植慌丢丢的请来郎中,把脉之后又翻翻眼皮,捏开树鸿的嘴靠近嗅了几下,便起身到了堂屋中,兄弟紧跟了出来,树玉忙抢了个楫问道:“先生妙手,我哥这是该用什么药,还请笔下金花,小子给您行礼了。”树植奉上的茶水,郎中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摇了摇脑袋躬身还礼道:“会长大人可在庄上?如在可请来相语,拜见下。”
“好,我这去请我叔来。玉儿在这陪会先生。”树植奔出院去了。
“先生昨晚…”树玉把昨天晚上的树讲了一遍,告诉郎中八成树鸿是昨晚上着的凉儿。
郎中听后咂了咂嘴,宁思了一会说:“着凉是因,热是表象,因缘际会,似……”正说到这,式诚已入院来,大娘二娘紧后随着。到了正堂口与郎中招呼,郎中慌丢着还礼,大娘二娘闪到树鸿跟前又抚又扯,轻语相唤。
式诚客套之后,便请相座而后询问:“司先生,犬子自幼体弱,您也是瞧他成人的,这次又麻烦您了,方子出了没,我叫去取药去,咱到书院里去聊,我陪您唠唠,我有方好茶请您移足品评下。”
“会长老爷哟,天绍这谢谢您的好,只这次开药有点难已从心。”
“什么?怎么事呀?”大娘听见郎中这等说辞又闪到堂屋口慌问着。
郎中望了下大娘忙回眼看着式诚,式诚锁了下眉,摊手与郎中说:“司先生但说无防。先请用茶。”虽然树鸿经常发病,这场面也经常性,郎中的话有点让一家提了一下心情。
“小老爷本就体质不壮,少年老病,全年须药喂养。这次因寒侵身,症发急热,脉象迟缓,双目散光无神,口中恶臭袭人,可我…是一介村野郎中,本事大的只能到这了,我可以先济几副汤养养神,会长老爷还要再请高明来才是。”
“怎么讲,慢慢说,还望司老哥说明白点。”式诚感觉不好,便不再斯文,直白白的问。
郎中摇了摇头,晃晃脑袋。吞吞吐吐说:“我看到的是,小爷八成到限了,呸呸呸,我呀年高眼拙了,瞧的不太准头,会长还是从他处请一个高明的大医来瞧,这方子先用着,不耽误爷家的事了,我这回了。”说完扣上医箱,打个楫出门去了,任后面招呼,只摆摆手儿。
式诚无主坐那儿,这该如何是好,忽然间心沉了这事,也注意不到外间的事了。大娘与二娘都心疼泪似珠线。都道这孩子养不大,早也存离别的心了,只是这一天在眼前时却不能洒脱。
树玉猛间想了一条,便急冲冲的对式诚讲:“爹,司郎中是这方圆百里的神手,他说不中了怕是其他的郎中未必能改玄数,如今郎中不行,咱们就请洋医。这洋医能靠着一些器材看到咱们看不到病由,爹。”
“好,好,那咱们就去请洋医,可叔,这洋医只有县上才有,咱们这三十多里路哟!”树植听了树玉的主意也认可,只是洋医不是到处好请的。
大娘虽不知洋医是什么样的仙,只一听能救人,便到式诚身边推他,让他敢快请来。式诚也想了想这是一个办法,路子远怎么办?想了半天一拍大腿:“我去给镇上打个电话机,请一辆车来,”大伙一听,都说好,式诚起身去西院打电话机去了。
留下一屋人心乱如麻,二娘在身边看着树鸿嘴唇满是干皮,问树玉要了杯凉茶来,拿手娟沾凉茶帮树鸿擦着,就在这时树鸿醒了,咳个几声,大伙一听忙围了过来,二娘马上给大娘让了下位置。树鸿止了咳后慢慢的睁眼,看见大伙无力的笑了,张口对大娘慢慢的说道:“娘,我外爷来了,穿个戏袍,到庄口了,狗咬他,他进不来。”说完倒头又睡死了。
大家一听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然,八成外面狗叫声惊着他了,大娘唉了一声说道:“这孩子烧糊涂了,你外爷几年不下床了,植儿玉儿,去把外面的狗撵了去。吼的心烦。”
两人应了声,便出去撵狗去了。
大家着急的等着,约莫半个时辰车到了庄上,这是式诚求镇政府帮忙派出来的公车,这时树庆树铭也在树鸿这,听说去看洋医,也赞成,这车到了庄上后,几个兄弟忙把树鸿背上车,这车小,只能载四个人,便让树铭树玉随车去了,家里人准备租几辆马随后赶去。大家乱哄哄时听见庄西的报警鼓响了起来,四声为一节,一直敲着,也是大家心乱,没听出道理来,式诚还嚷着:“这鼓与锣晚上打更的作用,大白天谁在瞎敲什么?”刚刚说完大家对视了一下。
“不好,有亲家报丧来了。走,快到庄口去看看。”
式诚带人急忙朝庄口奔出,赶到时吊桥口里外站了好多人,在桥外站着一个孝子,式诚一家到了跟前敲鼓的人把鼓锤放在鼓灶上走到孝子后跪着,那个站着的孝子也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来了一系好几米长的白色大带子,双手举过头顶,嘴里高喊着:“双阳南场张家园的人,二孝子张中护,”后面那个敲鼓的也跟着喊一句“二孝子张中举”前一个孝子继续喊到:“特来贵庄前报事,张家园小三支张盛威老爷子驾鹤仙游了。”喊完后一个孝子拜伏在地,前一个孝子手举着孝带子等人来接,大娘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哇哇的不成个模样了,被子侄扶着。式诚急忙忙的扶起两位孝子,接过孝带子沉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张中护忙回着:“姑父…唉,天不亮以前,以今天起,三天后齐客第四天请灵第五天出殡。姑娘唉,姑父,您节哀。保重身子,侄这还要去下家报事,不能久待。”说完两位孝子又跪下叩了个头,忙被树植挽起,寒喧几句离去了。式诚劝散看客,忙扶着大娘与自家人回自家院去了。
式诚正在安慰大娘节哀,人走如灯灭,生者犹可追。这时奶奶推着太爷来到西院,看到了八仙桌放的一条孝带子,明白差不多了,式诚忙前来扶起了太爷往堂屋走去,安坐下太爷便问:“小大姐家上什么人走了。”
大娘抽噎着手提手帕拈拈泪说:“回爹的话,是家大人去了,嗯…,今儿天明前。”
太爷呀,到了他这个年纪是最听不得老人走去的消息,相与的老人走的多了就显的孤独,无奈的叹了声气:“唉,老亲家呀。整七八年不晓见了,再一闻便是黄泉路上等了,唉,小大姐,您节哀。”说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院中的推车坐下,看看大伙,然后给奶奶摆摆手,示意回去。奶奶忙给大娘道声节哀悠悠的推车离去了。
大娘泪似水线般的流到了现在,含含诺诺的说不完父亲的好。诸般人劝,慢慢的好了点。式诚忙差侄子请几个老相与来,大家好商量个老俗礼的举置。树植忙领话去请自己的家大人,大爷,与树庆树道及庄上的帮办先生们。
话分两头,树铭哥几个半个多时辰到了永城县,转了圈儿在城西河洼地有家医院,叫河洼医院,是个西式医院。车进了院之后树铭先让他们几个在车上等,自己先下去找找眉目。不多时从楼里出来,忙喊道:“玉儿,是这里了。”
到了车前,树铭对树玉说:“是这,来,把你五哥弄进去吧。”
两人打开车门把树鸿往下拖,司机也上来帮忙。费了好番功夫树玉把树鸿背到了病楼里,树铭与司机道了別,麻烦司机回镇上路过庄上给自己大人报个地方。回到病楼里,转了几间房才看到树玉一间房里靠墙站着,便进了房里,看到个穿白衣的人拿着听诊器在树鸿胸前听来听去。一会儿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一会儿掰开口闻闻闻,掰开眼睛看看。又写写画画。树铭耐不下性子走上前去,对白衣人拱手问道:“大先生,家弟…”话刚到此忙被身边一白衣女人止住,示意此时无声胜有声。树铭只有无奈的退后几步。目不转睛的看着。
过了许久,那白衣人转过身来,把手中的本交给白衣女人说:“大姐按诊论处理。有什么反应通知我。!”那女人接过本子回道:“知道了何医生。”然后推着器材车出了房里。
“你们是病人的家人?”白衣望着树铭树玉问。
“是,是,大先生,我是他哥,这是他弟。”树铭拱手回话,然后指着树玉介绍道。
“不用客气,叫我医生就行,当不起大先生,二位先随我来。”
兄弟俩互相望了望,跟着医生出了房里到了另一间屋里。
“两位坐。”
“大先生,哦大医生。家弟这是怎样一个情况?”
医生望着树铭先生医生的来回改口,笑了一下说:“两位先坐。听我慢慢说。”
两兄弟靠近坐了下来,四目盯着医生,医生拿了一支笔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放下笔问:“令弟小的时候曾经起过很严重的高烧,对不对?”
“对着喽。”
“这就明了了,那次高烧烧坏了身体机质,肠胃都不好,咽喉有炎症,身子就差,一般风寒小病对他来说生死走一回。当注意,热着不行,冷着不行。有症状早看医生。在晚来半天就无救了。”医生边说边记东西。
“啊!在家请郎中来了。没敢大意。”树玉忙把前形说了一遍。
医生抬头看看了,又底头写一了一下。嘴里说道:“郎中多以调理为主,适合慢病慢治,急病须先看西医,止住了病情,再调理不迟,切记。好了,要在医院里住几天,看看情况,有事我们再碰头。你们先去门台那交下押金,我要查房去了。”医生说完写完站起来拍拍身上,拿了本子扯下一页递给树铭,挪身就要走。
“好的,就照办。大先生慢走。”
兄弟俩跟着医生出了房里,医生转身到另一个房里去了,兄弟俩转身奔门台那办理押金去了。
“谁是崔树鸿的家人呀?”一个白衣女人在门庭里喊道。
树铭这里刚交上钱,听见如是喊,忙扯下树玉一口应道:“我俩是。”三两步并到跟前,“女先生,我俩就是。”
“呵呵呵,不要这么客气,在这里男的称医生,女子称护医就可,记得了?”
“记得了。护医小姐。”两兄弟齐口应着。
“你俩跟我来吧,给你们说说注意的事情,门台给你们出据给我,等你们离院时来找我讨。”护医带着兄弟俩一边走一边交待着,到了树鸿病床前,与兄弟交待完各种事项,接过门台的押金出据便离开了。兄弟俩便盯着吊瓶守着。
话再扯回到庄上,式诚院请来了两位堂哥,还有几个主要的采买帮办。大家闻听了之后都劝着大娘节哀,式诚来回度步走了走,悠悠停下了脚步说:“几位老哥讲的是,去者已矣,生者可惜。这里没外道的人,张大姐家大人走了,该使什么样的礼去行,才对的起行者,生者。商量下吧,甭太寒酸了。”
帐房先生门盛先开口道:“东家奶奶家大人,也是东家大人,素纸路祭上当有东家的生意相与,最好与商会告个假,列举悲情,来几个头脸的大员外,也长了张家的面儿。”
王元辰也配和道:“门老哥说的是,供品上,咱家扎齐了八抬轿,汗血马,别院阁楼,八男八女十六个下人。三十二个高糖供偶,四匹布面,两个半扇猪,全挂的牛挂,全只羊,双鸡双鱼双腿牲。其他俗礼都有定制,人家有啥咱有啥,可以了。”
老范看到两位先生这样说,也和道:“好好,挺好,这么大的礼儿都撑面。似这般的丧仪,我长这么大,在我能开的眼界第一次。不丑。”说完端起了茶水喝了一杯。
合着崔家家大业大,这丧仪当的起,大家均没觉挥费,式雄也道:“这样就不错,毕竟头脸难丢。好乃咱家是群望所属。等晚上你们几个先随我去我叔那,把帐合对一下,拿签取钱先把齐客的物件办齐了。”
式盟点了点头,看了大哥式雄然后说:“到时咱兄弟俩就领各家素纸客路祭。”
“当的,各位采办老哥,一起把素纸祭品也同采了。”式雄与众人讲道。
大娘的心已从伤心转到听大家议事上了。半天听下来,约约的感觉太铺张了,当年姑奶奶的丧仪也不如这一半,这个年程,太扎眼了总是不祥,可又不知怎么说出来,不如问一下老学究吧,必竟是读书人,知道的总比咱这妇人家晓的多。
“苏先生,您感觉着,有什么妥不妥的,也教教咱妇人家,也让咱立身端正,不失东家的贤内名声。多多请教了。”
苏子顾正愣神思虑着,思索着如果东家问长短该怎么回,夫人既然说这样语儿,那就道道心里话吧,抬首悠着道:“女东家言重了,其实我觉得吧,依古制最好,中庸无忧曾这样讲:父为大夫,子为士,丧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丧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丧仪该怎样,我说句该说的话,是张家操心的事,三天齐客时,也就是与各各姑家娘家商量个折中。崔家作为姑家,行仪,也是吊孝丧仪,场面大了,张家无光,场面小了,埋汰张家。先听张家口声。行多大的礼,都好说。”
王元辰一听苏子顾就是个老泥鳅,说个可棱话。不担把儿。有意要踩苏子顾一下,便立着吊说:“老教授啊,全指你书读的多,教大家做事,你这说的话也没听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子为大夫,祭以大夫。没错,咱家,在双阳也算第一门房,东家又做着商会长,吊孝礼,行的是祭礼。祭礼可以盖葬礼。祭礼大了,才是张家的面。是不是?”
式诚听王元辰在骂苏子顾,本想张口调和,再一看苏子顾,气的涨红了脸,只是当东家面不好发作,苏子顾便怏怏道:“什么玩意不知道,你不知道啥?我的意思是,不管行多大的礼,也得知会张家。路祭素客,东家领着咱们相好的相与也够了,实在不适合去合计那些商会的员外们,他们不是乡宦便是约党,虽然咱们现踩着高枝。哪个肯空手放鹰,谁能保齐以后。东家,咱只能说到眼前,先大致采买一下,齐客的礼牲备齐,与张家先对下口,您看吧。”
大娘听的进,频频点头,看看大家这场面有点局,便对式诚讲:“当家的,我看大家说的在理,等齐客时,与我几个姐妹兄弟商量一下,都是差不多的的庄家,谁甩谁远了都不好看。你看呢?”
式诚听大娘如此定了调子,也不好弗了面皮,继续商量到晚饭开的才休,在晚餐时一个伙计告诉式诚,傍黑前一个开车小伙计捎着关于树鸿的口信,这时式诚又担心几个孩子,便差了伙计次日去县上传家里变故。要二兄弟照顾好树鸿,尽力抢救,听天垂赐。
次日天将朦朦胧胧,伙计便投南集口去了,在那寻个过路的拉货的马车投县里去了。究竟树鸿如何,崔家如何吊孝张家。请看下回,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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