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阳下了一场雨,微冷。我坐在窗前,听雨。
余光中有一篇散文,题目叫《听听那冷雨》,今天的我,正写着一篇文章,题目同样是《听听那冷雨》。我不敢与当代作家比肩,也不敢说是在效仿,因为我怕亵渎了原文的美好。我只是借用一下题目而已,因为此刻,正是冷雨淅淅。
雨滴答滴答地下着,像一支正在演奏的钢琴曲,我坐在窗前静静地听着,认定此时天地间只有我自己。我看见天边芊绵的芳草,映着马嘶人语,春色满岸的流年,素洁的云彩飘荡在晶蓝的天空,唱着锦时的歌。一切都是静的,偶尔风起,也是刘长卿笔下的闲花落地,听无声。而我似乎没有看见我的影子,那么,我在哪里呢?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桃花源,屋舍俨然,落英缤纷,来来往往,怡然自乐。这是我青春的锦瑟,我多次去探寻它,海阔山遥,横渡潇湘,虚无缥缈间,我似乎看见了什么,又似乎一片茫茫。现在,大概我看到了吧,但我为什么走不进去呢?我徘徊着,寻找着自己的影子,可是眼前依旧是一片茫茫。
雨似乎下大了,雨声凌乱起来,不再是那支悠扬的钢琴曲,变成了人们走路时的脚步声。我抬起头,向窗外望去,窗外是乳白色的,连绵的雨遮住了远处的高楼,朦胧了近处的碧树,天地间苍茫着,没有一丝颜色。此刻,我猛然醒悟,原来我眼前的茫茫,是这片雨。窗外的风带着斜斜的凉,拂过雨丝,吹入窗内,打在我的脸上,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经过了几天的炎热,此刻的微冷似乎是我想要的,而我似乎又怕它吹醒了我的梦。
我的梦终究在刚刚被冷风吹醒,被凌乱的雨声吵醒了。
城市的喧嚣是我的命中注定,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或许我可以改变,可是命运无形的手啊,它总是有玩笑般的安排,它让我一点一点陷在这里,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离不开喧闹。于是我爱上幻想,爱上写诗,不断创造一个虚拟的桃源,让我在生活的浪潮中,享受着一缕清歌。
雨声依旧是凌乱嘈杂的,窗外依旧是白茫茫的。雨点偶尔打在玻璃上,而后又悄悄滑落。我想到时光,它总是在不经意间滑过指尖,当我们想起时,已是另一番人间。人生如梦,虽终归虚无,但过程始终是美好的,哪怕在烟霭茫茫中踏破铁鞋。
我的生命已经走到第二十二个年头了。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二十一年,说短也短,眨眼就过了;说长也长,要度过些许个春夏秋冬,漫长的日日夜夜。我不敢说我经历了怎样的沧海桑田,又是怎样的大彻大悟,我只是感恩岁月,让我有可回首的昨天。昨天,或许是儿时的一个玩伴,或许是少年时的一个知己,亦或是欢笑与泪水。我习惯怀念,甚至怀念得流出眼泪,我也愿意随风顺水,让时光赐予我更多美丽。
雨声小了,又成了一支有节奏的钢琴曲。这也许就是生命吧,一生一世,所有的起伏都归于宁静,成为一种静好。当我们站在云天上,回望过去,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可能就是一生最大的成功。
窗外雨潺潺,不再是春意阑珊,我蓦然停笔,继续听那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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