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深，祁盛在老地方玩滑板。许多女生扎堆在那儿聊着聊不完的八卦，也有几对情侣出没，大多是手挽着手的样子，在没有路灯的教学楼下看着没多大分别。
祁盛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顾颐的。和她挽着手的新男朋友，盛意。
盛意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顾颐又哄了他什么。他和顾颐对上视线，只一秒，转瞬又分开。
“我们换条路，宝贝。”盛意什么都依顾颐的，不问缘由，牵着她换了条路，拐进了走廊，走出了这栋教学楼。
顾颐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宝贝？”盛意温柔地问了一句，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
顾颐转过头，朝着盛意笑得粲然：“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没来得及…打个招呼。”
祁盛看着她走的，自然滑板也没了兴致。收了便打算上楼回教室，被死党拦住。
陆执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干嘛。”祁盛抬眸，似有不解。
陆执撞了撞他的胳膊肘：“刚你没看见她？”
“看见了，”祁盛说完，又看了他一眼，“又怎样？”
“你就一直这么闷着不说？”陆执有些急了。
“说什么？”祁盛继续问。
陆执一气之下夺了他的滑板，“鸡同鸭讲。你就继续装傻吧你就。女朋友都丢了还在这儿装。”
说完就走了，带着他的滑板一起。
祁盛两手揣进校服的外套衣兜里，卫衣帽子套头，跟在陆执身后也一同回了教室，对于陆执的质问神色未变，仿若与他无关。
祁盛走后，大多女生也都回了自己的班级。
顾颐逛了没多久就累了，和盛意说想回教室复习，被盛意好一顿调侃，但还是把她送回到班级才离开。
见到盛意消失在楼道口，顾颐撑着脑袋看对面的教室，二楼从左往右第四间。
有人在饮水机那儿倒水，发型眼熟，转过头来对上了顾颐的视线。
喻深这个狗东西，顾颐笑，手指朝他开了一枪。
果不其然，喻深朝她竖了中指。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她看见祁盛从外面回来，进了教室。
没拿着他的滑板。
肯定又去哪里和别的女生玩了。顾颐想着，转身就进了教室。
喻深和祁盛聊了起来，喻深拍了拍他的肩：“又惹她了？”
祁盛没应答，只是看着顾颐的那间教室。
走廊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楼道口那儿站着一个黑影，看不清脸，但是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了。
祁盛忽然笑了：“她男朋友几班的。”
喻深顿了顿，咽了咽口水，“楼下十班的。”
“这么巧，”祁盛噙着笑，“也是十班？”
一个是高三十班，一个，高二十班。是挺巧。
祁盛不敢去猜，也没有心情去猜。
高三的学习生活大多枯燥无味，但那是针对于少部分认真学习备考的人。像顾颐这样的人，高一高二和高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下午活动课，教导主任去教师食堂吃饭的路上，如愿以偿在篮球场上看见了蹲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顾颐。
倒也不能说是无所事事，身旁堆着好几瓶矿泉水，也不知道看的是水还是人。
教导主任皱着眉，倒也没说什么，好歹是活动课，一旁紧走慢赶跟上来的语文老师老赵揽过他的肩：“眼不见为净。”
以前顾颐不是这样的。
中场休息，喻深径直走向发呆的顾颐，在她身旁坐下，接过顾颐递来的水随意喝了两口。
“老赵瞧见了？”他问。
顾颐颇有些头疼，一想到回去以后还得解释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下来这一趟。
“昨天晚自修…”顾颐思量片刻，出口半句又欲言又止。
喻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此刻她想些什么，喻深一清二楚，但又不想就这么轻易告诉她，“他看见你了。”
“我知道。”顾颐语气略有些不耐烦，昨天夜里少年没带什么温度的对视害她一晚上没睡好，连带着脾气也上来了，冷了一天的脸。
“我的姑奶奶哟，你是怎么想的？”喻深有些看好戏的语气。
顾颐不太想接话，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左手戴着的手链，小圆珠透着润泽的光，阳光下衬着顾颐白皙的皮肤愈加好看。
眼里也没闲着，一波又一波去食堂吃饭的学生们里，她一眼望进那潭熟悉的汪洋，没有什么温度。
却烫的她有些刺眼。
见顾颐不说话，喻深叹了口气：“他昨天问我了，问我你男朋友几班的。”
顾颐看着少年渐渐隐进人群消失不见，“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呗。”喻深一手撑地起身，“吃饭去了。”
两人同行，从后门进了食堂。
后门到食堂一楼有个通道，一进去，离通道出口最近的两排队伍都齐刷刷看着喻深和顾颐，人群里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捅了捅盛意问他：“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她说今天有点事。”
喻深先走了，让顾颐自己去解决，他在祁盛旁边找了个位子。
顾颐走到盛意身边，“晚上喻叔叔来接我，你不用来找我了。”
盛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还是嘱咐道：“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顾颐答应了才离开。
“所以，”喻深吃了块冬瓜，“打算什么时候分手？”
“明天。”顾颐没什么心思吃菜，夹了几口饭就说自己吃饱了。
隔了几个座位的陆执听着心急如焚，巴不得今天就分手，他又看了一眼认真吃菜的祁盛，恨铁不成钢。
祁盛吃饭的样子像是哪家的小少爷，流落在外也不会变的矜贵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尤其引人注目。
顾颐曾经这么说的。
在男厕所门口，去找喻深的路上和她的好姐妹这么说，好巧不巧被洗完手准备出去的祁盛听着。
祁盛开心了好久。
但他今天吃得很快，虽然吃的快并不影响他吃得斯文。吃完他放下筷子，拿起盘子，起身就走了，走的也很快。陆执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撑着下巴正发呆的顾颐，就着急忙慌地跟上了他的步子。
“急着投胎吗吃这么快。”陆执埋汰了他一句，心里嘟囔着：好不容易坐这么近。
祁盛微微抬头，眯了眯眼，对上那刺眼的光线，没作声。
顾颐吃完就拉着喻深去了小卖部，今天人不算多，坑了喻深三盒布朗尼蛋糕顾颐才罢休。
回到教室，就有人跟顾颐说老赵找，顾颐放下蛋糕认命地走向语文办公室。
“我听说你和十班的盛意在谈恋爱？”老赵消息灵通，颇有些八卦地问。
顾颐僵了僵，没否认，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明天就去跟他讲清楚，学业为重。”
老赵觑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照例从书架上拿下最新的《读者》递给她。
顾颐拿着书在老赵桌前停了停，才开口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老赵不置可否，他是顾颐亲娘的发小，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知晓她做事一向有分寸，也一向，没什么温度。
示意她可以回去了，老赵靠着椅背长叹一口气，后桌是隔壁班新来的代课老师张数，好奇地问道：“她就是顾颐？”
老赵扭头：“你也知道？”
张数笑：“成绩好，长得傲，有个性，还有钱，在这个学校里怎么可能低调得起来。”
她大概以为老赵是在为顾颐高调的行为处事忧心。
老赵没解释什么，只是跟着笑。
晚自修顾颐依然没在教室老实呆着，第二节课就拿着历史书去了楼下的空教室，随意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历史笔记做得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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