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看到一句很有趣的话,方知这世上还有一种友谊叫“我希望你过得好,但我不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这是怎样一种矛盾的心态?它让我想到了“嫉妒”这个词。
其实,“嫉”和“妒”是不一样的。
“嫉”由一个“女”一个“疾”组成,造字的本义是:人的心病,怨恨他人的成功。汉字的奇妙之处在于它是表意文字,比如“嫉”字,它就告诉了我们,嫉是人的一种心病,尤其是女人。
而“妒”由一个“女”一个“户”组成,造字本义是:妇女对同一家室里吸引丈夫的其他妻妾产生嫉恨,同时对自己的处境担忧焦虑。
可见,“嫉”是可以广泛存在的,而“妒”则是在争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之间才会有的。
心理学上关于“嫉妒”的解释也很有趣:嫉妒源于儿童的性嫉妒。
性嫉妒是对现实或想象的优于自己的性爱竞争者所持怨恨的情感。当同性别的人出现,而自己的性爱对象有被占有或被夺取的可能时,就产生各种复杂的自保、排他的情感体验和行为。
性嫉妒始于婴幼儿时期。婴儿为争夺母爱,可表现出抓扯与母亲亲近的别家孩子。按照弗洛伊德的学说,嫉妒起源于儿童情感发展早期的“恋母情结”。在完全不懂事的婴孩的意识里,没有母亲的概念,但对母体有占有的强烈本能。任何其他的侵入者,都是“情敌”。女婴与母体有一段朦胧的同性恋过程,因而其性心理更趋复杂、微妙。当女婴逐步被唤醒其性意识,渐渐认识到母亲是同一性取向,则在可摆布她的母亲前自卑,当发展到恋父情结后,更加对母亲嫉妒。这种早期的性嫉妒深入到了潜意识,对以后有重大的指向作用。
关于“妒女”的形象有很多,无论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陈阿娇、贾南风、吕雉等;还是文学作品当中存在的,比如说用一只猫吓病进而害死了李瓶儿儿子的潘金莲;让尤二姐失掉儿子后自杀的王熙凤;《甄嬛传》里不能容许其他妃嫔怀孕的皇后娘娘……虽然孕育出她们的封建社会已经土崩瓦解,但是她们的故事至今仍广泛流传。这种因男人而产生的“妒”,其杀伤力似乎远超过因攀比而产生的“嫉”。
但不得不承认,女性朋友之间,尤其是泛泛之交的女性朋友之间,总是存在着各种微妙的心理活动。似乎要让两个女人发自内心的相互欣赏其难度之大,远不如让两个仇人握手言和来得更容易些。尤其是当你拿来比较的对象是你本以为与自己属于同等水平的人时,对方的成功会让你的嫉妒感变得更加强烈。试想,一个普通的女人没理由去嫉妒那些光彩夺目的女明星吧?因为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东西是不会让人产生嫉妒心理的。只有当两个人曾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而今其中一个被另一个超越了,因为有了比较才会有失落,进而产生出嫉妒心。而像“我希望你过得好,但我不希望你过得比我好”这种还没有上升到“嫉”的怨恨标准,我们姑且把它定义为一种无法正面看待别人成功的负面情绪。
既然是负面情绪就要学会管理和控制,我试着想了一下,大概有以下几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闭目塞听。把让你产生不悦情绪的人屏蔽在你的朋友圈之外。这是最简单粗暴又自欺欺人的方式。
第二种方法,修心养性。早日达到“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境界。然而淡漠与宁静恰恰是这个时代的稀缺物品。
而且,“淡泊”、“宁静”并不是指以求清净,就不想有什么作为,而是要通过学习“明志”,树立远大的志向,待时机成熟就可以“致远”,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
所以第三种方法就是,发愤图强。正所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若不能比她好,至少也要跟她一样好。
其实,在中国的古代哲学当中,道家有一种较为抽象的情绪管理方法,叫作“以理化情”。其出处是庄子鼓盆而歌的典故:话说庄子妻子死了,庄子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伴侣,亲人亦余悲戚,生者惟长歌当哭,安慰儿女鼓盆而歌。歌曰:“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庄子认为人的生命是由于气之聚;人的死亡是由于气之散,他这番道理,姑且不论其真实程度。就以他对生死的态度来说,便远在常人之上。他摆脱了鬼神对于人类生死命运的摆布,只把生死视为一种自然的现象;认为生死的过程不过是像四时的运行一样。
为《庄子》作注的两晋大思想家郭象就这个故事评论说:庄子在懵懂无知时,他是悲痛的,等到醒悟后,他就不再悲痛。这正是道家所追求的——无知之知。道家认为,圣人洞察事物本性,因此不会由于世上的各种变化而心中波涛汹涌,他的生命独立于外界事物,这并不是说圣人便没有对事物的感觉。毋宁说,他不为感情所扰,以至失去“心灵的宁静”。
冯友兰在《哲学简史》里面引用了斯宾诺莎的话:“人越多了解事情的因果由来,他就能越多地掌握事件的后果,并减少由此带来的苦楚”。这跟道家的“以理化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提倡通过对事物理性的认知与理解来化解情感上的问题。虽然这很难做到,但知其难为而勉力为之,也不失为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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