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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的候鸟游鱼走狗与眼眸

柳州的候鸟游鱼走狗与眼眸

作者: 北小介 | 来源:发表于2021-07-28 16:06 被阅读0次

    我是柳州的一只候鸟

    我是柳江的一尾游鱼

    我是柳侯的一条走狗

    我是柳铁一隅铁窗里的一双眼眸

    回柳数日,溽热难耐,只有清晨、傍晚和深夜,才好在市面上流窜。其他时间里,老实关上窗,老实关上门,老实打开客厅的空调,平躺着,回忆我在柳州这座城市里的逝水年华……

    生于斯长于斯,二十年前考上大学离开,我就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一只候鸟,酷暑与严冬时飞回,小憩几日,又匆匆离去。

    近几年,柳州火车站不断地改造,柳铁这一块不断地翻新,儿时经常玩耍的柳州铁路局大院早已没了踪影。如果不是每次下高铁父亲都来接我,我可能真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爱柳州,我知道他也爱我。因为早晨的一碗汤粉,夜晚的一碗螺蛳粉,就会让我的说话的口音完全改变,一个昼夜就融入这座城市。

    早餐,柳州人习惯吃粉。这粉,没有任何知名度。说汤粉,是因为粉加汤的缘故。事实上,柳州人说吃粉,就是特指吃一碗汤粉,而不是螺蛳粉。

    桂林有桂林米粉,南宁有老友粉,柳州有螺蛳粉,但我敢肯定地说,在柳州,每天汤粉的销量,一定远高于螺蛳粉。这是因为螺蛳粉只属于柳州的夜晚,而汤粉属于柳州的早晨、中午、下午甚至于晚上。

    粉可以充当柳州人的早餐、中餐、下午茶、晚餐,而螺蛳粉,比较适合宵夜。

    柳州的街头巷尾都有粉店,早晨,天刚亮,粉店就开门了。

    一两二两?要切要榨?要驷马菜?

    这几句,仿佛柳州这座城市的密码,只要听懂,就掌握了打开这座城市的钥匙。

    一两有多少无法确定,二两并不是一两的两倍,吃几两能饱不太好说——关于柳州粉的分量,几乎是一个玄学,家家不同,好像“两”这个单位,在柳州是个不定值,柳州每家粉店,都有自己的一个标准。

    切粉,类似于广东说的河粉,但是在柳州,又分成机器切和手工切,有什么不同?柳州人才懂。

    榨粉,类似于一些地方说的珍珠粉,但柳州的榨粉,比桂林米粉细,又比一般珍珠粉粗,讲究长而不断,入口有劲。正因为榨粉的存在,才产生了“嗦粉”一词,“嗦”这个动作,是领悟榨粉精髓的一个要诀。

    至于加什么菜,这更是柳州粉店多元化的一个最重要原因。毫不夸张地说,柳州没有一家粉店加的菜是完全一样的。

    叉烧、瘦肉、牛腩(柳州话读“牛踹”)是老三样,但是爽口肉、脆皮、烧肠、生肠、炸猪脚、横肝却是各家有各家的特色。顾客需要到哪个山头唱哪个歌,外地人来了柳州要点上一碗粉,都会遇上选择困难症。解决这个问题,一句话可破,那就是——样样都来点!

    我爱柳州,我知道他也爱我。因为跳入柳江泡一次水,漫步江边看一轮夜景,就会拥有柳州的温度。不管多炽热,或是多寒冷,你都会觉得柳州的温度,就是你的体温。

    柳江的水是清澈的,是温柔的,柳州人习惯在柳江里沉沉浮浮。

    傍晚,依旧高温。但跳入柳江,暑气全消,整个人被这一江碧水包裹。甩开膀子,打起腿,在江中漫游。千里柳江横渡,极目桂天舒。在柳江里游泳,可以用桥墩标志游泳的距离。往左抬头是壶西桥,往右抬头是红光桥。游过两个桥墩,转头游回岸边,正好。每天游十个来回,起水,坐在岸边,看夕阳给柳江染上一层金色。

    在柳州,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七岁小儿,只要下了柳江,脸上都挂着笑,身上都有了劲。这江水,让人快乐而充满力量。

    柳江上有二十七座桥,但人们还是喜欢游过柳江。横渡柳江,是柳州人心头的一枚勋章。

    柳江宽处不过五百来米,但柳江的长度,却源远流长。百里柳江,百里画廊,毫不夸张。

    就算这两天室外最高温度超过四十度,我依旧喜欢在夜里,在柳江两岸走走。看着夜景,听着江涛,身心放松。

    昨夜,走过红光桥,桥上的江风吹散了暑气。下了桥,在江边走,一排排鱼竿“翘首以盼”。一根竿晃动了,渔人赶紧收竿,一尾一斤多重的鲫鱼被钓上了岸。

    “没算几大,天天钓,天天有。”渔人伴着路人的目光把鱼投入网中,嘴角挂着自得的笑容。

    沿着江边,走过一桥,走到文惠桥下。登上台阶,文惠桥头的东门城楼,被灯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看到这座城楼,不由自主地想到柳宗元的《登柳州城楼寄封汀漳连四州刺史》。可惜这是一座明代城楼,柳宗元不可能登上它。但穿越千年,柳宗元在城楼上看到的景象,和今天登东门城楼看到的,还是有几分相似吧。

    东门城楼后是罗池路,罗池路走到头就是柳侯祠,入柳侯祠就是柳宗元的塑像,塑像后面就是纪念柳宗元当年功绩的柑香亭。

    手种黄柑二百株,春来新叶遍城隅。

    方同楚客怜皇树,不学荆州利木奴。

    几岁开花闻喷雪,何人摘实见垂珠?

    若教坐待成林日,滋味还堪养老夫。

    柳宗元没尝到黄柑的味道,但他本身让柳州这座城市多了文化的味道。

    柳柳州,这重叠的两个柳字,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还是难以言说的悲苦,全凭后人评说了。

    每次回柳州,都不会刻意去柳侯祠。但只要在柳州,总会不自觉的路过柳侯祠——这块地方,不仅在柳州这座城市地理上的核心位置,也在柳州这座城市心理上的核心位置——是的,应该就是这样。

    收起东门城楼前的遐思,迈开步子走过灯光璀璨的文慧桥,这座桥一直是柳江桥梁上的颜值担当,“长虹卧波”可以准确形容它的外形特征。

    走过文慧桥绕到桥下,在一路往前,就走到金碧辉煌的文庙了。

    这是一座近几年才修建的复古建筑,庙里祭拜孔子,也显示了柳州这座城市的“文气”。

    登上文庙中临江的塔,登上塔顶,远眺柳江。流光溢彩的游船缓缓驶过江面,映衬着对岸装饰的灯光,一派繁华。

    走出文庙,沿街一排夜宵店。一家打着“水南曾姐豆浆店”的店铺尤其火爆。滚烫的豆浆,滚烫的油堆,滚烫的夏夜,滚烫的柳州,柳州这座城市的热度,在这家店铺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景象,让人上头。想坐下喝一碗豆浆,吃一个油堆,又怕上火。还是回吧,回到那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里,沉淀一下这几日眼里和心里的柳州。

    夜深了,客厅的灯还亮着,空调也还开着。

    窗外,是铁锈斑驳的防盗网。对着玻璃,凝视自己。双眸里,看到了柳州,看到了柳州的候鸟、游鱼、走狗以及这座城市岁月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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