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一路走来很是艰难,童年少年时缺失了母亲的爱,熬到青年中年又得照顾多病的父亲。命运于我们似乎总是少了些了温情,多了些残酷。
妹妹接走爸爸的第三天,妹夫给我打了个电话。那是我上班第一天,看到来电显示我就很惊讶,要知道如若没事,妹夫是断然不会给我来电话的。
果然接起电话,妹夫的声音在颤抖,他哽咽着问我还管不管妹妹。我忙问怎么了。他说妹妹摔东西,还把他们的婚纱照撕成了碎片。末了,他说你下班来我家一趟吧。
那天我不知道我是在怎样的魂不守舍中度过。一直在盘算怎样以最快最省钱的方式到达妹妹家,要怎样处理他们的矛盾,要站在妹妹的立场还是保持中立。
疫情缘故,导致从单位直通她家的那条公交车还没通车。我只有先骑小蓝车到已开通线路站点等车,可连着两趟公车都因为候车人太多没有停车。
眼看快到收车时间,我心急如焚。妹家在城西,我在城东,打车势必要花掉我一天的工资。我有舍不得,可想到妹妹在煎熬,我只好拦了出租车。
迈进妹妹家门,家里出奇的安静。门口袋子里堆积着被撕毁的婚纱照碎片。我还没有坐稳,妹夫就开始和我列举妹妹的“罪行”。她撕毁婚纱照,她做麻辣香锅辣的不能吃,她没有及时把湿粉条晾干,导致它们发霉。
妹妹从卧室出来反驳,她说妹夫时刻在玩手机,对孩子不管不顾;坐家里也懒得要命,家务要她一人包揽。
他们四目相对,眼睛里流露出对彼此的恨意,嘴巴里喷说出对彼此的嫌弃。他们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大有动手把对方毁灭的征兆。
我站在俩人中间劝说无果,最后只能流泪。妹妹九岁的女儿据说已经哭一天了,此时在他们这样的架势里又无声地哭了起来。
爸爸站在他们旁边,几度哽咽。他时而看看妹妹,时而看看妹夫,想要说什么,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什么似乎都没用。
我流着眼泪劝他们冷静。(我一度讨厌自己的泪水,它总是流不完,也彰显着我的无能)。算起来妹妹妹夫结婚已经十年了,有个可爱的女儿。
终于,他们吵累了,离婚!不知是谁说出这两个字,另一方积极响应。然后说到了女儿抚养权,两个人各不相让,都要争取。
在这一刻他们消停了下来,重新审视自己。我当然不想妹妹走到离婚那一步,她自己就是单亲家庭,怎能不知它的不健全。
妹妹哀伤地说,现在才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太贴切了。吵来吵去还不是穷闹的,本来两个人就没收入,现在爸爸又去了,三个大人大眼瞪小眼,谁看谁都不顺眼。
太多的小事积攒在一起,最后引爆了失望的情绪。
那天晚上我和妹妹聊到了很晚,从她择偶的草率到结婚的仓促,从两个人的三观到生活习惯,似乎没有一样是对的。
妹妹感慨地说,当时怎么就没有人提点一下呢。在还懵懂的年纪,就匆匆嫁人。好像一次命运的豪赌,遇良人则赌赢,非良人则赌输。
她深深地悔恨我们都在这场赌局里输的一败涂地。我俩都是在22岁时结婚的。奶奶他们希望我们早点嫁人,似乎只有嫁人才能逃脱孤苦无依的生活。殊不知懵懂的结合,只会让我们从一个不幸迈入另一个不幸。
我和我妹夫说,我无比的希望妹妹幸福,因为她比我遭遇更多的坎坷,心里的创伤比我更深刻。妈妈走时她才三岁,她比我更需要呵护。
可现在她婚姻不幸的一面就那么展现在了我面前,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劝她,我也无力去帮她改变些什么。这是让我最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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