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降世

白家

夫人卢娈煊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

接生婆在一旁慌慌张张的急出满头大汗，仍然束手无策。今年刚满8岁的白君思站在屋外，通过窗缝小心的看着阿娘。

    “夫人！你挺住！神医来了！”白召业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走得太急到了门口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腿朝天。

“神医，快看……看看我夫人。”白召业看着眼前这一切，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连说话都结巴了。

“您请先出去等吧。还有阿婆，您也辛苦了，也请出去吧。”  神医说着，把白召业和接生婆打发了出去，随后紧闭房门。

白召业呢，急急火火的，赶紧用几个银子将接生婆打发走。只剩自己在门口便不断地徘徊。

“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白召业这边拜拜、那边求求，他焦虑的情绪融入炎热的空气里。

如果温度足够高，白召业的焦虑完全能爆炸在空气中，或者是脱水缩合成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波及到白君思幼小的心灵上。

君思看看父亲惶恐不安的神态，无知和恐惧写在脸上。

——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过，幼小的他耳边响起一句话：“等妹妹出生，你就是哥哥了，你要好好保护妹妹啊……”这是阿娘怀着妹妹的时候跟他说的，他没有忘记。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中午的太阳愈发火辣起来，白召业还是在不断徘徊，他把所有能发生的坏情况都想了一遍，仍是久久不能平复。

只听门“嘎吱”一声，打开了。神医面色从容的走了出来。

 “是个千金。”神医一字一字的说道，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一样坚硬。

 “太好了！夫人！”白召业紧张的脸上瞬时露出喜悦，兴冲冲的赶紧往屋里跑。

刚一进门，白召业就傻眼了，瞪着木讷的双眼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卢娈煊，轻轻的唤了一声：“夫……夫人？”

跟在他身后的白君思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别担心，夫人是太累，只是休息了。” 神医赶紧跟来安慰道。

“哦。”白召业听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顺手轻抚了一下卢娈煊熟睡的脸颊。

那边，是襁褓里裹成一个团子的白君情。白召业正打算过去抱起来轻轻亲一口，却被神医拦了个正着。

“白大人，孩子有问题……”神医边拦边说道：“这孩子气息微弱，怕是……活不久啊……”

还没等白召业把第一口气松完，神医说的话，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顶开神医的胳膊，失去理智的他冲到孩子旁边。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白召业锁定她长大会是个美人——

白白的，软软的，眼睛也大大的。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这个粉嫩的肉团，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脸，白召业瞬间石化了——

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温度。

再轻轻的摸摸她的身上——也是冰凉一片。

“神医？”白召业本能的向身后的神医求助着，一转身就开始央求，“神医，求求你啊，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啊！”

但是，面对白召业的苦苦相求，神医本医也只能失望的摇摇头：“神医不是真的神，只是医。这种病症，也只有神仙能救她了。”

神医的话，对于白召业来说，就是五雷轰顶。白召业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蹲在床上。

“虽然我无能为力，白大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趁她现在还有气，带她去茗陵山看看吧，茗陵山的长老具有神仙的资质，说不定可以救她，”神医说道，“不过，一定要快。这里离茗陵山也不远，早点动身还来得及。”

说完，神医拿起药箱，转身走了。

房子里空洞寂静，仿佛能听见白召业粗大的喘息声和忐忑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