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炫耀 只是痛快

    不是炫耀，只是痛快

    ---读张屹《呼吸的诗芽》

  阅读《呼吸的诗芽》压轴诗《秋荷》，心胸豁然畅亮---呼吸的诗芽一下变幻成一池青莲，或是绽抽新叶或是含苞微笑或是盛开怒放，摇曳轻舞，仙姿百态，清香溢远，气象浑然!让人凝视久久而不忍离去!

    望窗外，夜幕苍茫，月华如水，掩卷而思，感慨系之:我们身处时代正如狄更斯听所言，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是一个浮躁、富裕而喧嚣的时代，也是一个沉静、贫乏而寂寥的时代;是一个诗人多于既往的时代，也是一个作诗人多于读诗人的时代。而真正的诗人是不顾这些的，他依然行吟不辍，不论晨昏，何论夏冬!而张屹就是这样一位令人叹服的痴情诗人，不是炫耀，只是痛快!

  其实，我已好久好久没有读新诗了，什么朦胧诗意识流等等把人弄糊涂了，"两个黄鹂鸣翠柳"，听不懂也看不懂啊！张屹的新诗集，送我一本，得空翻着读着，竟割舍不下，有些诗复反吟诵、品玩，会然一笑，甚是享受，就生出了这些文字，与同好分享交流!

  按照张屹后记里怀着一颗虔诚心里发出了他的诗论---"诗是文学的神圣殿堂。要有崇高的境界才能写出好诗,诗人要把自己摆进去,舍身处地的塑造有我之境,反复的缜字调句,才能达到诗人自身,事物想象,以及读者感悟三者互通互动的共鸣效应。我的诗里大部分有自己的影子。"张屹的生活经历除了军旅生活外，大体上和我是相似的，特别是他在塑造有我之意境时提出的"事物想象"，是我很熟悉的，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农村日常生话的诸多景象，在他的笔端竟别开生面,变得如此鲜活而意趣昂然!

  其实从孩童时就认识张屹，他是我两连畔种地的乡邻。留在我脑中的张屹初影是:少言，见人大多一笑，白晰的脸上总会泛起一抹红晕。他长我六岁，在离开故乡前，我俩没有任何交集，只知道各自存在罢了。后来他复原转业回到渭南，我也落脚西安，由于我俩有个共同的朋友，就又相遇了，不时读到他微信发来的诗作，自由诗，明白如话，辞藻不是华丽，但内容选择精到、有趣，诗风清新隽永，不温不火，挺有味道。每有佳言妙句，常令人击节称快、赞叹!

    正是初春季节，他送我《呼吸的诗芽》诗稿，春的信息扑面而来。他勤于笔耕，有诗词千余首耀世，其诗作常散见于诗刊网络，为诗友所称道，甚或有全抄其百余首窃为己有者。此书稿大多是他退休后生活的所见所闻所感，洋洋洒洒二百余首，风格质朴明快，特色鲜明。我一气通读，很是享用了美美的一顿精神盛宴。他的诗和他性情一样，品性内敛而不张扬，语言直白而不媚俗，写人状物寥寥数句，下笔准确，用力精到，钩玄撮要，跃然纸上，很见其历练驾驭语言之能力强大、功夫深厚。

    刚开始接触张屹的诗，就被他明白如话、质朴而俏皮的诗风所吸引，感觉到了白乐天的遗风韵致，使人爱不释手。乐天人称"诗王"，张屹实乃诗痴，自年轻至今垂暮，不改初心，汩汩诗情，亦然喷薄而发，令人感叹，亦教人敬佩!读其诗，在平实中常见其奇特的丰富想象，遨游于日常生活之中，诗意栖居，常令人耳目一新，给人以美的享受。与诗同行，精彩纷呈，不敢独享，乐于和诗友交流。我将我的感更缕分为五，一曰故乡诗情，二曰军旅诗魂，三曰山水诗意，四曰浩荡诗魂。试略述之，以就教于方家!

   

  一、故乡诗情或说故乡情诗。有人为故乡定义:是小时候拼命离开而老时想回却回不去的地方。因此，千百年抒写故乡的诗词文赋，不可胜数!而故乡在诗人张屹的笔下又会是怎样的面目?!《深爱着的那片土地》"老家的土墙土炕土房谈不上美/弯弯曲曲的小路/晴天一身灰尘/落雨时泥浆沾满裤腿/一口老井养活了几代人的苦咸水/每当回到那穷困的故乡/总能闻到烧着柴草的炊烟味/头发花白的姨姨婶婶/饱经风霜的叔叔伯伯/脸都是那样憔悴/还没有睡好总象是那么劳累/年轻的我离开故乡/奔赴遥远的边陲/工作虽然又苦又累/思乡之情常常让我深夜落泪/故乡有我的父母亲人及弟妹/这片故乡的土地时时让我陶醉/我要变成一棵树扎根在故乡/一只鸟落在枝条上听乡音

开一朵花给故乡添上美/变一条条自来水龙/通到家家中户/父老乡亲喝上甘甜的山泉水"。赤子浓情漫故乡，故乡情满尽是诗:是其父母弟妹爷爷奶，是其邻里乡亲的木匠泥瓦匠婚丧嫁娶，是树上拂晓喳喳不歇的把人从幼小到衰老长眠的鸟鸣，是那"火烧屁股竟能岿然不动"协调"光焰冲天""气腾山河"仇敌的高手铁锅，是"亲吻"田垅的"阻断草根与土地联络"只为"禾苗疯长"的锄，是"一轮新月"被泥土擦亮的犁铧，是被"乌黑发亮的油烟""漆遍屋梁"的老屋，是那土筑凹陷的颓墙，是小时的一颗洋糖、一把折扇、一股炊烟，是麦浪滚滚中那片熟悉的坟茔......呵故乡，一草一木皆有情，亲人故旧入梦怀!回不去的故乡，永远安驻在游子的心中，诗中，辗转反侧，寤寐求之!正如《乡愁》唱的"故乡是一片云，是一生的情!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一个是回味无穷的故乡，一个脚踏实地的故乡!故乡，令人回望遐想!故乡，安卧我们的魂灵!

    二、军旅诗魂。我想象的军旅生活是昂扬而斗志勃发，严明而艰苦卓绝，悲壮而凄美，战友情深酒满杯而仰尽，酣畅淋漓豪爽而快意!这些意象多来自唐诗宋词的抒写边塞情景的王昌龄岑参范仲淹陆游辛弃疾等诸多诗人。我向往军旅生活，为脚下大地母亲的安康，为百姓太平的昌盛，尽一份义务和责任，发一点光添一点彩!而这对我已成奢望，诗人张屹却切切实实的历经了这些，并有诸多的诗篇记录抒写，真让人敬羡不已!

    张屹描绘军旅生活，细腻而又充满诗意，《霜夜》"我不能马上钻进温暖的被窝/这是秋尽晴朗的寒夜/和我一起站游动哨的还有霜

这个大自然最小的女儿/她安静沉默独处/轻轻地把我搂进素白的怀抱/肩上的自动步枪也被雪色的婚纱包裹/鼻孔里是冰冷的清新凉气/帽帘边沾满细碎的霜花/我警戒着目标的同时/却窃喜着有霜相伴的晴朗月夜/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得脱掉皮大衣/把我的第二条生命靠在暖墙边/千万不敢用舌头舔那雪亮的刺刀/等到霜溶化成小水珠/才慢慢地把枪擦干放回枪架/接替执勤的战士已经站到哨位/上一班的情况及口令已交待清楚/我虽然可以安睡/但仍然沉思那个有霜的夜晚。"多么可爱可敬的执勤的游动哨士兵，其所思所想，把那枯燥寒冷孤寂的情景诗化为一幅极具魅力的丽图、一曲引人入胜的圣歌!珍藏在柜子里《一顶旧军帽》《一身旧军装》不时拿出抚摸、凝视、畅想，"一颗戍边的心"，不是俏入梦中，就是在"生活里跳跃"。转业几十年后千里遥隔，《兰州相会》,战友情谊依浓浓。话匣子打开，絮叨着守边的峥嵘岁月。"相逢的热情刚被点燃，又被岁月的风尘吹散"，嘎然而止，令人拍岸叫绝!怀念战友怀念军堂怀友先烈，六盘山三河口纪念碑等诗篇，看似平淡，却极具深情，笔力雄健，爱国之情，跃然纸上!读张屹军旅诗，如饮琼浆，军营点点，缀满诗痕，给人力量，催人奋发!

  三是山水诗意，洗人心扉。有人用"华山风骨，渭水襟怀"来概括渭南人文精神，我是很认同的。古往今来，抒写渭河、华山的诗词篇章，可谓汗牛充栋，有几块砖厚的《诗词渭南》，即是证明。而渭河、华山在张屹的诗笔下却呈现怎样的面貌与品性?《渭河》"浊者自浊你甘愿戴上浊者的桂冠/因为你把浊者的黑锅从渭源背到泾阳/也不肯放下歇脚/给人间留下了泾渭分明的遗憾/但你却骄傲的宣布/自己是事物不可缺失的一面/你最初的面容清澈而透亮/从鸟鼠山一路走来.../不仅是为了和母亲在潼关会面/而是有更大的胸怀催促你投向大海的怀抱.../无数英烈之魂/都随你涛涛浊浪烟消云散..."。用"浊"字突出渭水的特点，并感悟出它"是事物不可缺失的"一个组成却分。它知其小而汇流黄河，借黄河而奔向大海，它志向高远，襟怀坦荡!《在河岸边散步》写秋天慢步渭河岸边所见所想，看渭河在蓝天白云下面远去的景象，"象弯曲的盘山公路镶嵌在秦陇大地/堤外那即将成熟的玉米地/象列队接受检阅的士兵行列整齐/河滩那大片大片的莲菜池/荷叶铺盖着池水白花在绿叶上绽放/白鹭野鸭以及叫不上名的水鸟/时不时地从荷塘飞出又落下/一声声鸟鸣让我亲近了乡音记住了乡愁/堤岸用石头堆砌/修有花圃坐凳凉亭水池石碑上雕刻着白居易寇准秦始皇的画像/秦地文化的深厚底蕴无处不在/...草坪烟柳千亩杨树林

一块连着一块盛开的格桑花/色彩斑澜蜂蝶共舞/人看着花花笑着人人也看着人/节假日渭河滩真乃是花的世界人的海洋...”这些美仑美奂的景皆由渭水生发而来，令人向往，教人流连忘返!再看《飘泊》写渭河一次洪水中漂浮的一截圆木，诗人"看着它随波逐流的无奈/我联想到人生在世/常常也是摆脱不掉/身不由已的漂泊"。

    诗人华山别有情趣，写《西岳华山》，以其险峻、奇景带给人们冒险精神、征服困难勇气和攀登高峰伟岸襟怀，写出了华山的风骨和不凡气度。"爬一步就没有倒退的余地...后边人头顶着前边人的屁股/如蚁涌动/六七十度的坡还有天梯/时不时还得手脚并用攀爬/有些风光并不在山顶而在险峻的路途.../西岳华山给了我们敢于摘星揽月的冒险精神/西岳华山教会我们善于征服艰难险阻的勇气/岳华山教会我们勇于攀登高峰的伟岸襟怀。"《华山云海》写诗人乘缆车登华山云海奇景及畅想:幽静独立的山峦上"修一座庙宇隐居/割断欲望的羁绊/用云洗涤心灵的污垢

用云染就一头白发/借云的衣裳行空/傲游仙山楼阁该有多美..."。《华山北峰看日出》诗人发出了"现在将慢慢代替过去/后面观日出的将不再是我们"浩叹!这也隐含着华山之奇险，岁月之无情。

  四、浩荡诗魂，前行的力量，时代凯歌。读张屹的诗，揣摩着他写诗的动力，前行的牵梦!渭南三圣(字圣仓颉，酒吝杜康和史圣司马迁)、三贤(宋名明寇准，唐文武皆备大将、宰相张仁愿和大诗人白居易)，当代视文学为神圣以生命写作的路遥、人民诗人雷抒雁都是和他魂灵交织一体的诗的存在。《作为渭南人》，"千万不能忘记先辈们那辉煌的史迹/我要象唐朝仁愿大将军那样效命疆场/跟白乐天学写诗/跟司马迁学写史/学习仲勋/宗逊为民赴汤蹈火/要象寇准扬震那样洁身廉政/当然还得举起渭华起义的火炬/照亮三秦要道上前进的行人/作为渭南人/我们要学会畅亮关中汉子的胸怀/不与秦川牛较劲/不与关中驴怄气/最后作为渭南人/天亮了我得起床洗漱早餐/赶到自己的岗位/开始新的一天。"胸怀先贤，勤勉敬岗，"苟日新，日日新"。

    一首《送别路遥》，知之深，情之浓，字字如晶莹泪珠，荡人心怀。"可我知道你的人生/是平凡世界里最不平凡的旅途/别人是用笔写作/你却把自己的肉身当蜡烛/点点地燃烧/把全部的光亮给了暗淡的世界.../是心牵着常年干渴的黄土地/我被你的著作和人格感动/在祭日里为你掬一把泪/也算是此时此刻/我复杂心态的送别。"

  《永远的小草，永远的抒雁》，写出了抒雁为时代高歌的博大情怀，称为人民诗人名至实归。诗人长篇高歌:"...《解放军文艺》向你招唤/把你迎进大展身手的殿堂/你去过天山牧场/你到过云南丽江/你领略过北国风光/你采/过南沙海疆/一首首诗歌/一篇篇文章/无不倾注着爱国爱党的激情/无不温暖着战士的心房/无不寄托着人民的希望/...开启了敢言时代的乐章/人民养育了人民的诗人/诗人为人民高声歌唱/唱出时代的强音/奏响震撼人心的乐章/你的诗里有祖国壮丽的美景/你的诗里更有哲学和思想/你的诗里有风雨雷电/你的诗里又充满阳光/青年学子读着你的诗健康成长/无数人从你的诗里获得了希望和力量/称你为人民诗人多么恰当/可你总是说不敢当不敢当/今天我们要高唱/人民诗人雷抒雁/你为人民写诗/人民永远不会遗忘"。

  张屹是学者型官员，为人低调，饱读诗书，《在渭南图书馆》《书虫》等诗章可略略窥见他的读书生活。乐与图书、先贤为伍，氤氲其精神，高雅其情怀，心有所感即发而为诗，与同好分享。与诗谐行，生活充实而异彩纷呈!

  张屹的诗生活内容广博，题材宽泛，要全面领略就不是这篇读后感所能完成的任务。其实他的哲理诗、人生感悟、内心独白等等方面，也有不俗成就。其诗多记述，营造着他的诗的为我之境，其诗风日见成熟!读其诗如荷花清香浸人心脾，每读至会心精妙处，见其温文而雅，俏皮用笔，屡屡让人在忍俊不禁中大笑、醒悟!

  当然若要说我对新诗的期望，必要的节奏，韵脚以及句式、段落的形式还是要讲究的。在这方面，张屹是不大讲究的，他偏重于诗的内容意境的构造，这是他新诗的鲜明特征。在浮躁喧嚣的利欲恣肆的世风下，张屹能为诗笔耕不辍，已是难可贵了！其他要求，已是奢望!